124 灵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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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晚时分,我闲来无事,又强打着精神着实无趣,于是遣了高万枝去探载湉是否在乾清宫中,高万枝却回来道:“范公公说皇上在养心殿看奏折呢,奴才已经让小厨房准备好了点心,娘娘可是要去给皇上送些吃食去?”

我“嗯”了一声,刚要应声说话,却又想到下午赵太医的嘱咐,若是去了,真的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又该如何收尾,对于我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载湉从始至终不知道有过这个孩子的存在,否则怎么样都躲不过一场可怖的伤害,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最好还是尽量不见。

我道:“既然已经准备了点心,就让白歌送去养心殿给皇上吧。”

莺儿急道:“娘娘不亲自去看望皇上吗?”

我道:“皇上忙于国事,我怎好去打扰。”

莺儿道:“娘娘今儿是怎么了,以前……娘娘都是亲自出入养心殿的呀……”

我心下微微怆然,截断她的话头道:“我没事,让白歌送去,你陪我去御花园逛逛。”

莺儿一愣,忙上前来托住我的手,也不再言语,直直一道出了门去。

自从景仁宫因着久前隆裕的那话而被移种了许多花木过来,院子里一到春夏两季就是花团锦簇,五彩缤纷,就连御花园都感觉逊色不少,漫天的彩霞染红了半边,也映红了荷花池面,点点红光在水面闪耀,晚风吹来,吹拂着水面圆盘似的荷叶来回荡漾,近处的石桥、亭台、楼阁,远处的红墙金瓦、檐牙高啄仿佛静卧在水面上,依着花石子甬路行走,贪看那美好春色,渐渐走得远了,四周奇石罗布,佳木葱茏,青翠浮碧间我似乎影影绰绰看到一丝人影,猝然停下脚步,莺儿疑惑问:“娘娘,怎么了?”

我忙示意她噤声,指一指不远处的人影,“你在这里候着,我去看看那是何人。”

莺儿一拢提灯,拉住我的衣袖道:“娘娘一个人去是不是有些危险?”

我拍一拍她,“放心,紫禁城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况且我是珍妃,谁敢把我怎么样!”

于是抬脚径自往前踏去,叠叠嶂嶂的白杨松柏枝叶横生,密得几乎没有一点缝隙,遮天蔽日,戏白云苍狗,伴空山流岚,沐日月星辰,染天地浩荡,光线渐暗,方才在外头看见的身影到了近处反而寻不得,我心里有些暗暗地发怵。

清寒渐重的暮光中,丝丝微弱光影的交错里我看到一抹淡绿色,碧霞罗上头还绣着淡粉色的合欢花,那女子始终背对着我。

我驻足在一尺的距离外,出声问:“你是什么人?”

女子身子一震,回头看我,淡淡一笑,手腕挽了挽纱袖,眸子似是含了春水清波般的流盼婉转,发髻上斜插着一支碧玉轻凤钗,轻轻打量我两眼,盈盈俯身行礼道:“奴才爱新觉罗•清宁给珍妃娘娘请安。”

爱新觉罗•清宁?

我问:“你就是瑞郡王奕志第七女,诚慎贝勒的福晋?”

她微微颔首道:“正是奴才。”

看着眼前的这个亭亭玉立的可人儿,我不禁心生怜悯,柔柔说道:“今儿是老佛爷召你来给大人做奠的吧?”

爱新觉罗•清宁低低答道:“是。”

我走到她身边,温和问:“祭奠早该结束,那你如何这个时候还不出宫?”

爱新觉罗•清宁淡淡一笑道:“奴才难得入宫一次,很想瞧瞧大人走过的地方。”

这个爱新觉罗•清宁刚嫁给那尔苏没几日,那尔苏就出事了,应该跟那尔苏没什么情分可言,却要守寡至今。

我含笑道:“本宫没想到福晋竞对那尔苏大人这般情深义重。”

她看着我道:“娘娘是不是觉得奴才原应跟大人没什么夫妻情分,因而对大人之事也该冷漠处之?”

这个爱新觉罗•清宁倒比我想的更要伶俐。

我微笑摇头,“本宫没这么觉得。”

她也笑,只是她笑得比我坦然,“娘娘不必藏掖话语,但凡正常人都会这么想的。”

我问:“既如此,那福晋为何……”

爱新觉罗•清宁轻笑道:“虽说奴才的确与大人情缘浅薄,但奴才心中敬重大人是个君子,奴才的夫君是大人这般人物,奴才引以为荣。”

我淡淡道:“可是诚如福晋所说,福晋和那尔苏大人情缘尚浅,福晋又如何能肯定大人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

爱新觉罗•清宁笑看我一眼,然后一面抬脚朝前走,一面浅笑道:“若是娘娘知道大人赴死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娘娘绝不会有此一问。”

我一蹙眉,“真正原因?”

爱新觉罗•清宁语气淡然道:“众人知道的原因只不过是表面上的,也是大人刻意想让众人知道的。”

我问:“刻意?”

爱新觉罗•清宁点头道:“大人骗过了所有人,包括阿玛。”

我假装不解,“那尔苏大人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这件事里头还有什么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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