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吗(1 / 2)
没有人去追逃跑的病患,就连那些卫士们,都恨不得离煮药的炉子远一些。
这是当场试药吗?这是当众验毒。
林奉御蹲在地上,把小猪翻过来,确认已经死透,叹了口气:“可怜了这头猪。”
“能吃吗?”王迁山扒开被子,询问道。
没人回答他,大家也不理解他一个道士,怎么不忙着给猪超度一下,反而惦记着荤腥。
叶娇也蹲下去,双手托着下巴,皱眉思索:“会不会是因为猪太小了?”
王迁山反驳道:“你怎么不说是毒性太强了?”
叶娇又道:“你想啊,猪才多重?这药是给成年人吃的,一头小猪,当然遭不住了。”
“换头大猪,跑了按不住吧?”王迁山道,“总之,楚王妃你有些不靠谱了……”
算起来,叶娇是王迁山师父的女儿,所以他们之间说话比较轻松随意。
但王迁山话音未落,李璋便打断他道:“你闭嘴!”
一身墨色衣袍的男人站在屋门口,高大威严,斜睨王迁山,视线中带着恨不得把他杀了的恶意。
这眼神吓得王迁山缩回被窝,一动不动。
太子为什么恨他啊?因为他一个口信,便让叶娇身陷疠人坊吗?
叶娇仍然在自言自语地分析,李璋听她说完,对林奉御道:“给人吃的药,给猪吃,怎么作数?既然他们不肯试药,就把明日给患者煮的退热药,全部换成这个。”
林奉御唯唯诺诺地点头,想要拒绝,又迫于太子威严,不敢吭声。
他求助般看向叶娇。如他所料,叶娇不同意。
“太冒险了,”叶娇站起身,摇头道,“不如让林奉御调整药方,在疠人坊张贴榜文,肯试药的人重赏。这样总会有人愿意的。”
“太麻烦,”李璋道,“时间紧迫,就这么办。”
李璋的语气不容反驳,众人也只好照做。
令李璋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原本长长的领药队伍,空空荡荡。
煮药的人用汤勺敲打药罐,弄出动静,喊道:“药好了,药好了!快来盛药。”
没人应声。
煮药的人不耐烦道:“你们不想活了?”
“吃了你的药才活不了,”墙边斜躺着的一群人里,有人嘟嘟囔囔道,“听说太子急着回京,要毒死我们呢。我们吃了这药,就跟昨天的死猪一模一样。”
“谁说的,谁说的?”煮药人气急败坏。
没人敢应声,药也发不下去。
“殿下,容属下找出是谁散播谣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随从前来禀告,手按大刀声音阴寒。
李璋沉声道:“找出来有什么用?你下去吧。”
初冬日影很长,他走出屋子,走到斑驳的阳光下。
叶娇正蹲在她那所房屋前,背对自己,一下下磨着刀。
“是你让人传播谣言?”李璋走到叶娇身后,冷不丁地质问她。
昨日只是抓了十几个人试药,今日整个疠人坊,都知道了太子要毒死他们。除了叶娇,李璋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做。
她一直是这么为所欲为、肆无忌惮。
叶娇的手按在刀上,转身时一把刀横过来,差点戳到李璋。
他没有后退,站在原地看着叶娇。
“什么意思?”眼前的女人一脸懵懂。
李璋忍不住笑了笑。这个女人惯会装傻充愣。
“你难道不急着回京吗?”李璋正色道,“京中出了事。”
“关我什么事?”叶娇道,“难不成能把王迁山拉回京都治疗吗?”
绝对不行,为防瘟疫扩散,整个绵州境已被封锁。
“是安国公府出了事。”李璋说完转身,道,“你跟我来。”
安国公府出了事?
叶娇平静的脸上掀起波澜,她忍不住跟着李璋走了两步,又转身把大刀拿上。
这里紧邻官道,道路两边种满枫树。初冬的枫叶落了一地,厚实中又有些错落有致的美。叶娇踩上去,脚下沙沙地响。
她无心欣赏美景。
“出了什么事?”叶娇追问李璋,李璋却径直向前走。
他们穿过一大片枫树林,走到一个小土坡上,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前方是个宽阔的山沟,山沟对面是疏落的村庄,村庄后面,远山朦胧、落日西斜。
李璋与叶娇并肩而立,晚风吹拂他们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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