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一挤压车间(1 / 2)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交接,工作的职责,也已经由要走的人,交给了接手的人了。车间里的工人之间,新工人也已从老工人的手中,学会了操作的技能。要走的人,也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走了。
经过了,一整套的筹划,“铅锡材料厂”,也终于理出了头绪。它把全厂,改编成为了五个科室和三个车间。科室是,技术质量科,生产计划科,设备科,劳动工资科和财务科。下面整编成,三个车间是,“第一挤压车间”,管400吨、450吨两台大挤压机,兼管着熔炼间和冲床间,当然精整也在其中。“第二挤压车间”,管着四台,挤压松香芯焊锡丝,同保险丝的小挤压机,兼管着拉丝间。机动车间管着,所有的机加工,和模具的制作和热处理。
姬季远被任命为,“第一挤压车间”的,车间主任了。给他安排了,两个车间副主任。一个叫许步源,这也是一个,七零届的初中毕业生,他是留下来的,挤压机的技术工人。以前也是,打架斗殴,吊儿郎当的对象。但是许步源,为人比较讲义气,因此,在七零届的工人当中,还是比较有号召力的。他身高一米七八,是JS东台人,长得既不英俊,又不猥琐的,那种普普通通的样子。但生气的时候,两眼会带有凶光。他是脱产的车间副主任。
另一个车间副主任,叫姜志坚。他是这批,回沪的知识青年,他身高有一米七三,带着一副黑边的眼镜。坚毅的脸庞上,带着常有的笑容。他是ZJ奉化人,他是不脱产的车间副主任。最后一个骨干叫程步云,他不高的个子,大概也有一米七三吧!清秀的脸庞,明亮的双眼,很有工作能力。他是QD人。
因为许步源,在家里的小名叫“二毛”,所以车间里的,所有的工人们,也都管他叫“二毛”。新车间成立后,新车间的工人们,便按照“二毛”的叫法,往周边衍生开了。他们叫姬季远为“大毛”,叫姜志坚为“三毛”,叫程步云为“小毛”。这“第一挤压车间”的四个毛,在姬季远的领导下,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并且每个人,都工作出色、非常努力。“第一挤压车间”,立刻便呈现出了,一副生气勃勃的样子。
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一,姬季远走到了,400吨挤压机的操纵台上,班长苗文光,正在操作着挤压机。
“侬格只规格压好勒,是勿是,先压格只规格,客户要求提前交货。”姬季远把,生产指令单,放在了操纵台上。
“咔!”!苗文光急停了挤压机,他的两条腿,本来就翘在操纵台上。他直直地瞪着姬季远,伸出了右手,在操纵台上“嗒!嗒!嗒!”地弹着。
“老卵!老卵就自己来!”他仰起了下巴。
姬季远,一声都没吭,转身就走了。
下午,中班上班了,姬季远去叫来了黄志明,因为他知道,黄志明以前,在400吨挤压机上干过。
“侬教吾,开格压机伐?”姬季远要求着。
黄志明,坐上了操纵台,指着一排手柄,一一地介绍着。
原来,这台挤压机的操纵,全部都是用手动控制的。第一个手柄往前一推,主缸就前进,往后一拉,主缸就后退,第二个手柄往前一推,锁模缸就锁紧,往后一拉,锁模缸就松开。其余的都是这样。如果主缸要快进,那就用脚,踏一下气动开关,那么主缸就会,以每秒钟五米以上的速度,向挤压筒直冲而去。
姬季远,十分钟就全学会了,他谢过了黄志明。
第二天早上七点,姬季远走进了车间,只见400吨挤压机的那些工人们,都在三三俩俩地坐着聊着天,苗文光也在其中。
“侬为啥,还勿开车,勿是六点半上班吗?已经七点多了?”姬季远问。
“勿高兴!哪能?侬老卵!侬自己上去开呀?”苗文光,嚣张地挑衅着。
姬季远,没有搭理他,几步走上操纵台,一手摁开了空压机,一手摁开了水泵:“来!开车了!”
工人们,各就各位开始了操作了。姬季远熟练地,操纵着挤压机,一面纠正着工人们的动作。400吨挤压机,开始良好地运行起来了。
苗文光,愣在了原地,他走也不是,上去也不是,憋了足足有二十分钟。他终于走上了操纵台。
“侬去伐,吾来开车!”苗文光,干巴巴地说。
“勿用勒,格里已经,勿需要侬勒,侬应当到劳动工资科,去报到勒。”姬季远,看也不看他,直截了当地说。
苗文光,悻悻地走下了操纵台。他走到了,车间门外,工厂的主路上。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但没有一个人,上去同他搭理,他无望地,向隔壁的办公室走去。
下班的时候,庄振龙来找了姬季远。
“格苗文光,侬准备哪能办?”庄书记问。
“要么侬拿伊,调到别额车间去伐?”姬季远,探寻着问。
“伊只会开压机,别额生活(工作),又做勿来额,侬叫伊,到哪里去呐?”庄书记又问。
“格要么,侬叫伊书面检查。勒车间大会上读,格也勿是吾想难为伊,假设大家,都像伊格样子,吾就啥人也领导勿了了。”姬季远,无可奈何地说。
“好!”庄振龙书记,转身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庄振龙书记,领着苗文光,来找了姬季远。
“侬检查,写好勒伐?”姬季远问。
“写好勒!写好勒!”苗文光急急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殷勤地双手递了过去,“这种车间主任,多少吓人啊?国营企业,工人是啥额?工人就是工厂额主人,格个车间主任,连赶走工人这种事体也敢做,这太吓人勒,还是老实一点伐!”苗文光,心里这样想着。
姬季远接过了那张纸:“侬去车间办公室坐一息(一会儿),等二点半,交接班额晨光开大会。”姬季远交待着。
这件事,在全厂哗然了。苗文光这个刺头,自从进厂之后,就没有怕过任何的一个领导。而是每个领导都怕他。他一贯地嚣张,一贯地难惹,但这次,竟然给姬季远,治得如此地服服帖帖。实在是,让大家无法想象到的,意料之外的事情。
400吨挤压机,有一个别称,叫“幸福车”。一到上夜班,一拉储气筒的气阀,“咝……!”放气的声音一响,全体工人们,分别地找地方睡觉。因此,凡是夜班,400吨挤压机,就根本不会出什么产量。
但400吨挤压机,是“铅材厂”自己造的,无论是操纵系统,还是控制系统,还是液压系统,还是电气系统,都存在着浑身的毛病。不要说制造毛病,就是它自身的毛病,也都比比皆是。更何况那几个老班长,比较熟悉设备的情况,要是想制造一个毛病出来,那不是三根手指头捏一个田螺——手到擒来的吗?
而且,更麻烦的是,原先还有两个机修工。但改制时,这两个机修工走了,接班的大集体的机修工,倒是有四个,但都不懂啊?来了也是瞎子摸象,这个说细,那个说粗,从来都不管用。那怎么办呢?自己修!
姬季远和许步源,是脱产的车间主任,他们两个,开始自己修理挤压机了。许步源,是老挤压工了,看着修的次数,也不计其数了。而姬季远,则是凭着自身的,理解和判断能力。凭着当年,周老师告诉他的,“事物原理”的这四个字。他们两个,很快地进入了角色,很快便成了,名副其实的机修工了。
400吨挤压机是水压机,它的能量传递的介质,是肥皂水。到了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水压机便被完全地淘汰了。而取代它的,则是油压机。因为油,有较高的粘稠度,容易密封。而水的分子,却太细小了。因此,400吨水压机,到处都漏水。而且,所有的换向阀、单向阀、溢流阀的密封,都是采用“O”型橡胶密封圈的,很不耐磨,经常断。因此,更换“O”型橡胶密封圈,便是,经常会发生的事了。但400吨水压机,也有一个很大的优点,由于它的主缸后侧,设有一个油和水的储存罐。它有一米多粗,三米来高,里面下部是水,上部是压缩空气。因此当快进时,操作工只要踩一下脚踩开关,主缸便会被压缩空气推动着,飞快地向前冲去。所以,整台挤压机的速度非常之快。在四十秒钟之内,便能完成一个完整的挤压周期。
为了保证,夜班的生产正常,姬季远同许步远商议,两个人,分别跟十二个小时的班,挤压机一有问题,随时抢修,在这种种的措施下,400吨水压机的夜班,终于开始出产量了。
九月份的天,还是非常的热的,不少的工人,都因为住房条件差,休息很不好,都病倒了。厂里决定,让科室里的人员,临时下车间战高温。朱温便来到了400吨水压机,参加战高温了。
那天,姬季远安排他上中班,岗位是加料工,加料工的职责是,在中频感应加热炉中,夹出加热完毕的铝棒,加入盛锭筒里,然后再夹一个,五公分厚的挤压垫,搁在盛锭筒的,中孔的口上,待挤压杆上来,把它顶进盛锭筒,挤压便开始了。
朱温正干着活,他的女朋友柏月萍来了,两个人低声地交谈着,以至于,朱温心不在焉,把挤压垫加偏了。
挡车工,又不知道挤压加偏了。他一踩快进的开关,主缸便以,每秒钟五米以上的速度,直向挤压垫冲来。“啪!”的一声大响,挤压垫被切掉了一块。切掉的那一片挤压垫,碎成了三块,向着三个方向飞去。中间的那块,约有半个小指甲大的碎块,像子弹一样,直直地射进了,朱温的右大腿里,朱温一声闷哼,便向后倒去。手中的加料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柏月萍,死命地抱住了朱温,只见朱温的右腿,鲜血像泉水般地涌了出来,不一会儿,下半只裤腿,便被鲜血浸透了。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还是柏月萍,首先叫出声来:“快去叫车子!快去叫车子!”
工人们,有的奔跑出车间,去招呼卡车了。有四个工人,冲上前来,抬起了朱温,向车间外冲去。一时之间,车间里乱得,就像一锅稀粥一样。
还好三卡在厂,沈宝青司机,很快便把卡车,倒到了车间的门口。工人们七手八脚地,把朱温抬上了三卡。三卡一阵风似地,向厂门口开去。厂门则早已,八字洞开了。三卡在门口,以一个大动作,甩了一下车尾,向东疾驶而去。
姬季远焦急地,在厂里等着。因为,是他的车间出的事,不管是怎么造成的,他总是有责任的啊!一直到晚上七点,沈宝青才回到厂里。他告诉姬季远说:“格瘪三命大噢!弹片从大腿额,正面打进去。竟然绕过了,当中额骨头,一直钻到大腿额后面。离开对面额皮肤,只有七毫米。医生按照X光额照片,从后面切开了皮肤,拿格弹片,拿出来勒。”沈宝青,在空中划着大圈地说着。
“格弹片呐?”姬季远问。
“格瘪三,藏起来勒,伊讲要留纪念。”沈宝清回答。
姬季远,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但他,怎么也搞不懂啊?他也算是,学过医的吧?弹片怎么会绕一个弯,避开股骨呢?这大概是朱温这个小子,祖宗积德保佑他了吧?这下,他战高温也不用战了。去战家里的床了。
第二天,姬季远,召开了车间大会,尤其强调了,安全操作的要求。因为朱温,如果不是柏月萍,来同他讲话的话,他也不会加偏挤压垫了。挡车工如果仔细一点,也能看得出来,提醒他放放正,这事故也就不会发生了。因此要求大家,工作时不能开小差,必须专心致志,以防事故的再次发生。他把会议的纪要,报到了厂部。
谁知祸不单行,这事故,仅仅才发生了一个星期,400吨水压机又出事了,而且出的是大事。
那天夜班下班,也没有怎么交接班,上一班的人就都走了。但他们挤的,最后的那支铝棒的挤压垫,却还没有顶出来,但他们忘了交班了。
早班的挡车工胡洪然,接班后,很快就启动了挤压机,加料工加进了铝棒,又加进了挤压垫。主缸“突!突!突!突!”地,往前冲去,顶上了挤压垫。这时,盛锭筒里是,两头有两个挤压垫,中间夹着一根铝棒,铝棒被前面的挤压垫,挡住了模孔,无处可出啊!
胡洪然见到,挤压杆顶上了挤压垫后,便往椅背上一靠,悠然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了一支。随眼看了一下压力表。当时的挤压机,是根本没有,压力保护装置的。他这随眼一看不要紧,只见压力表上的指针一路向上,200、 230、 250、 280、 300。这300就是,每平方厘米,300公斤的压力啊!他的两个眼珠都斗鸡了。他扔掉了手中的香烟,向泄压手柄扑去。但没能等他扑到,压力已经上升到330了,挤压杆同时也弯曲了。随着“乒”的一声大响。挤压杆折断了。
当时的3铬2钨8钒钢,是极脆的钢种,它的硬度可以达到,洛氏硬度52度,但它的延伸率,却是很低的。而挤压杆,却恰恰是这种钢制造的。
折断的挤压杆,四散飞溅,其中最大的一块,约有婴儿拳头,那么大的一块,竟然射穿了屋顶,向云端里飞去了。姬季远,正好走进车间,他连忙检查了,所有在场的工人。他们竟然,奇迹般地,在弹雨中无一伤损。姬季远暗暗地庆幸着。但不幸的是,厂门口,随即传来了大片的吵闹声,他向厂门口走去。
原来厂门口的马路对过,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在洗着痰盂。突然,凌空飞下了一块铁块,砸进了她的痰盂里,一下子把痰盂的底,也砸穿了。老太太一惊,往后一屁股坐了下去,股骨骨折了。她的家人们估摸着,这从天而降的铁块,肯定离不开对门的这家工厂。因此,便吵了过来。赔偿医药费,当然是在所难免的,但如此频繁地,发生安全事故,这怎么了得啊?于是,姬季远便编写了,安全操作规程,人手一册地发了下去。事故的隐患,被消除了不少,大的事故,也就再也没有发生了。
一天早班,400吨水压机,正在正常地生产着,有个工人,来到姬季远的办公室报告。400吨挤压机的工人陈根松,很不正常,走路跌跌冲冲的,恐怕会出什么事。姬季远便去,让别人替下了他,并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小办公室里。
“侬两只眼睛通红,走路跌跌冲冲,侬昨日夜里,做啥额去啦?”姬季远问。
“困觉(睡觉)呀!”陈根松回答。
“困觉?”姬季远又问。
“困觉呀!”陈根松,还是如此回答。
“勒啥地方,困觉呐?”姬季远,又往深里问着。
“勒屋里,床上困觉。”陈根松回答。
“格侬……?”姬季远纳闷了。
姬季远几经周折,才搞清了原委。
因为昨天厂里,每人发了两斤“SH牌咖啡”。就是那种,用进口的咖啡豆,抄熟了又磨碎了的咖啡。陈根松,高兴地拿了回家。他家里有爸爸、妈妈、奶奶、爷爷、弟弟、妹妹。一家七口都知道,这是好东西,但谁都不知道,它是什么味道,谁都想一饱口福。于是,便找了一口大铝锅,把两斤“SH牌咖啡”倒了进去,又盛了一锅水,熬得,香气四溢。大家都,一碗一碗地喝着,都连声说:“香!”“香!”
他们家里,只有一间房间,七张床都靠墙放着的。这一天夜里,他们家的七个人,你冲着我笑,我冲着他笑,他又冲着你笑。整整地,笑了一夜,但谁都一点儿也没困。
姬季远听了大惊,一家七口人,一次喝了两斤咖啡,这要“咖啡因”中毒的。俗话说:“酒醉不如烟醉,烟醉不如茶醉。”也就是说,“乙醇(酒精)”中毒,没有“尼古丁(香烟)”中毒厉害,但“尼古丁”中毒,却远远没有,“咖啡因”(咖啡或茶叶中,含有的元素)中毒厉害。这“咖啡因”中毒,是会要人命的。他翻了翻陈根松的眼皮,见没有什么异常。因为如果,“咖啡因”中毒的话,内眼睑会有黑斑,但陈根松没有,他松了口气,说:“去吧!”
挤压机的机械故障,得到了控制,但中频加热炉的故障,却越发频繁了。
这中频加热炉,在当时是最先进的一种,铝棒加热的方式。因为他的加热速度,比任何其他的,加热方式,都要快得多。它是利用,中频感应的方法,来进行加热的。它是由,一圈一圈的铜管,绕成一个长约两米的线圈,线圈里放着一根刚玉管,刚玉管里有一块,不锈钢的滑板。铝棒从这头推进去,到那头推出来,只需三到四分钟。这就可以,把铝棒加热到,五百度的温度了。
但它的控制方法却很落后,温度完全靠,操作人员用手持式热电偶测量,到温后,操纵气缸把它推出来。
但老的加料工走光了,因为,每台挤压机的每个班,保留下来的,只有挡车工。因此,新来的加料工很不熟练。一阵手忙脚乱后,往往温度烧过了头。而刚玉管,同铝棒的间隙又很小,超温后,铝棒热涨得太大了,就推不出来了。这时,工人们只有,用钢钎顶着铝棒,用大锤子,狠狠地敲着。有时,铝棒是敲出来了,但刚玉管很脆,它便裂了,甚至于碎了。下一根铝棒,又烧过头了,这一次它超过了,六百六十度的,铝的熔点了。于是,铝棒便化成了铝水,铝水顺着刚玉管的裂缝,往下漏着,漏在了线圈的间隙里时。“嘭!”的一声大响,中频电流的配电箱,因短路而爆了,中频炉不工作了。
厂里,本来有两个电工,是会处理这种故障的,像电工班长张是正,电工“小RB”。但这两个人都被调走了,电工间里只有三个,大集体的新来的电工。他们对于这高新技术的东西,实在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啊!
这怎么办啊?姬季远,终于打听到了,这炉子是“SH电炉厂”的产品。姬季远马上赶去了,“SH电炉厂”。他一下子闯进了,技术科的办公室,但技术科的人,也都说没有办法。这个炉子,是他们厂的总工程师,范天保设计的,别人谁也搞不定。姬季远又一下子,冲进了“总工办”。他看见里面,有一个约五十多岁的人,在同一个近四十岁的人在说话。他什么也不顾了,一把抓住了那个五十多岁的人的手,拔脚就往门外拉着。
“做啥?侬?”那个人,往外抽着手问。
“救火,救……救火啊!”姬季远,语无伦次地说。
“救啥救!侬到底要寻啥人啊?”那个人,甩开了手问。
“侬勿是,范天保总工程师吗?”姬季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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