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山贼围营(1 / 2)
太阳逐渐西沉,眼看就要到远处的山坡后面,马儿们吃草饮水,悠闲地踱着步,营地内正升起袅袅炊烟,似乎预示着又一个安静祥和的夜晚即将到来。
看着内卫们忙碌地扎寨,董遂良叹了口气:“杨大人,杂家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从河南商丘绕道,而不走山东境内的曹州、兖州,那样不是可以节省两日吗?你说咱们这钦差当的,居然还要安营扎寨,别的哪个不是住最好的驿站,再不济也有客栈啊。”
杨素嘿嘿一笑:“也不尽然,跟咱们一起出京的那几位礼部大人不是要从大沽口出海吗,估计现在都在船上晃悠地七荤八素呢。”
董遂良见他还在开玩笑,无奈一笑以做应和,这才低声说:“开封府刚刚遭了灾,咱们附近的兰阳、宜封的百姓能跑的都跑了,甚至连一些小官小吏都不知去向,走这块只会徒增麻烦。杨大人,你跟杂家说实话,对山东如此忌讳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杨素轻咳一声:“董公公,应该听说过我在永定门外遭到白莲匪贼刺杀的事情吧,我怀疑迁往山东的那批灾民也是受了白莲教的蛊惑。这河南虽然刚刚大水过境,田地荒芜商业颓废,但好歹不会遇到杀身之祸不是…”
“敌袭!”
似乎是为了扇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一声高喊刺破黄昏十分的宁静,杨素打了个激灵,放眼望去。只见远处的山坡上忽然多了无数人影,借着昏暗的落日余晖,只能看清他们个个皮肤黝黑,身形精瘦,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不合身的盔甲。
他们手中拿着各种“兵器”,磨利的镰刀,沉重的铁锤,当棒子使用的锄头,算的上正规的,不过是些老朽的长剑、长枪,还有那么几把不适合战场搏杀的匕首。
刘思唐快步跑了过来,有些气喘地说:“我至少看到三百人…要么就得四百人…我猜是流落在附近的灾民,现在以打劫为生。杨大人,路上一定有斥候躲起来观察…他们早发现我们了!”
杨素深吸一口气,招呼护卫去把青霜牵来,问道:“他们有弓箭吗?”
刘思唐摇了摇头:“没有弓箭,即使有弓箭也威胁不到您,普通百姓没有练习过射术,想要在五十步之内伤你分毫简直难如登天。”
杨素点了点头:“此地险要,对方又是乌合之众,久攻不下自然散去,咱们还是不做突围比较好。我去上前喊话,争取多拖延一点时间。董公公,你布置下去,让内卫们做好防守的准备。”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青霜剑佩在腰间,却没想到刘思唐取过一把钢刀递到他手里,见他疑惑的样子,解释道:“杨大人不会武艺,这宝剑哪有钢刀实在。不会用刀?总劈过柴吧,权当是在砍木头。就像‘京城白莲案’那日拿着方木那样挥下去就行。”
杨素接过钢刀比划一下,嘀咕一句:“木头可不会流血。”
刘思唐又取了把刀递到董遂良身前,却没想到胖太监尖叫一声:“走开!我就是个宫里伺候人的,打打杀杀跟我没有关系。”
杨素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董公公还是随身带上吧,权当是个防身用的,那些毛贼不过是乌合之众,看了你带着兵器,说不定就不敢上前了。”
董遂良听了这话忽然爆发,声泪俱下,一把抓住杨素衣袖:“姓杨的,都是你害的,老老实实走山东不是什么事情没有,非要装那个先知先觉的害我性命…”
刘思唐看着他孬种的样子,心说:“这阉人没了卵果然不算个男人,老子都没参加路线决策就被带入这等险地,还一句话都没抱怨呐。”
杨素一把揪住董遂良的衣领,直视着他那张涕泪横流的老脸,喝道:“现在不以‘杂家’自居了?你给老子听好了,你是东厂厂督,是掌握无数人生杀大权的朝廷命官,是内廷中可以和李贤分庭抗礼的权力宦官,现在就是你立威的时候。你要是想一辈子屈居人下,就蹲在这里瑟瑟发抖好了!”
说了这话,杨素懒得再与他计较,翻身跨上青霜。刘思唐瞥了一眼还缩成一团的董遂良,啐了口唾沫,将钢刀往地上一甩,也骑上战马,与杨素并驾而出。
刘思唐见了茫茫多的人也不害怕,大喝道:“何人敢冲击钦差行营?此乃杀头的重罪,也不仔细想想,你们是不是有命抢没命花,立即退下还能求得一条生路!”
这话便如一声惊雷在山贼群中炸开,他们一时议论纷纷,都失了主见。灾民们落草为寇,连个识字的都没有,哪个知道这是钦差的队伍,都以为只是纪律比较严格的商队,现在才知道竟然闯下了弥天大祸。
此时忽然有一个山贼头目大踏步走到队伍最前,大声叫道:“哪个是钦差?”
这山贼头目身上披着一件皮质的披风,带着一个头盔,声音从内传来显得瓮声瓮气的。杨素见有个能主事儿的出来,立即策马向前走了两步:“我就是钦差大臣杨素,现任礼部四夷馆主事,你是何人?”
那头目微微一愣,忽然哈哈大笑:“我是天王老子!个娃子也配当钦差大臣,也不怕牛皮吹破了天?”
杨素提气大声说道:“你若不信,大可以攻来试一试,好叫你看看我能不能指挥得动这群内卫!本官再问你一遍,你是何人,为何包围本官行营?”
他见过满朝文武不知凡几,说话气度不弱于人,自有官威,此话一出,山贼们再次哄闹起来,大都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一时间又对自己包围钦差行营的事情惴惴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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