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灾民进京(2 / 2)
唐赛眉头又是一跳,暗道这杨素思考问题周到全面,果然异于常人,他强笑一声,说道:“杨兄,这还不好解释吗?看看你对灾民们的布置,他们就算再走一个月,来了也不会后悔的。”
杨素听他奉承,哈哈一笑:“唐兄就别说这种话了,做官不为民谋福,不如回家卖红薯。啊,对了,你可能不知道红薯,是最近才由吕宋那边过来的贡物,最近京官折俸,我们都尝了尝鲜。唐兄你外出游历不就是为了见识新奇事物吗,有机会带你尝一尝。”
唐赛听他扯得远了,赶紧摆手说:“杨兄,刚才你对那个刘大人说一会儿就出城,我也能跟去看看吗?”
杨素为难地皱了皱眉头,却听他又说:“杨兄,我家境富庶,觉得自己也应该出一份力,我想捐百两银子。”
最缺银子的杨素当然不会拒绝,微笑着说:“嘿嘿,这个永定门外是公共地区,我也不能拦着唐兄不是,走吧走吧,咱们去看看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唐赛呵呵轻笑,拍了拍杨素的肩膀,那意思不言而喻,杨素也不觉得尴尬,两人缓步向城门外走去。此时早有多个畲粥的棚子一字排开,规模最大的当然是内卫们搞的皇家的铺子,旁边还有叶家、李家,也少不了对杨素鼎立支持的京城商会。
粥锅下火焰烧的正旺,看锅的伙夫倒是清闲,偶尔还会和东家聊上几句,杨素远远看见人群中的叶紫萱,对她微微点头,便快步走向内卫那里。
沈林见了杨素,立即出来相迎,杨素笑着打招呼:“没想到竟然劳动了沈大人大驾。”
沈林哈哈大笑:“还不是杨大人弄出的动静太大,现在朝廷所有机构,都得围着万国博览会打转儿,这批灾民是最重要的劳力,咱们当然得倾巢出动啦。”
杨素微一点头,恰好看见远远走来黑压压一片人,立即就有十几个内卫骑上马匹迎了上去,嘴中喊着:“前方就有粥棚畲粥,保持秩序排成队列,人人有份不得争抢!”
内卫们放缓马速,在灾民中间穿插,迫使他们分成几队向永定门这边走来。选择从开封府入京的灾民不过千人,有公家维持秩序,队列很快就变得规规整整。
杨素满意地点点头:“本来我还有些担心,现在看这些灾民虽食不裹腹,倒是人人遵守秩序。有内卫们看着,更没人敢闹事抢粮,过会儿依次排查清楚他们身份就可以了。”
唐赛微微一怔:“排查身份,这是为何?”
杨素扫了一眼沈林,望着已经在窝棚前排起的长龙解释道:“‘京城白莲案’后,治安不容有失。而且刚才我也讲过了,灾民舍近求远直奔京城,我总感觉里面有点儿什么。走吧,现在我们就去问问。”
沈林在窝棚内监督畲粥也没什么意思,自然和杨素、唐赛一起出来。三人穿过拥挤的人群,远远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刚刚打了碗粥出来,快步捧到一个已经裹了被褥的老者身边。那老者骨瘦如柴,脸颊深深地凹了下去,眼窝衬着骨头,瘦弱的身躯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吹倒。
杨素轻声分析:“这人带着家中老人走了这么远的距离,一定是有什么动力驱使。他能有如此孝心,应该比较好说话,咱们上去问问。”
三人走得近了些,恰好听到那瘦弱老者说:“我早就想着下去陪我那倒霉儿子,你这娃为啥要一直拦着我呐?”
三人俱是一怔,又听那年轻人说:“冉爷爷,冉叔为了救你而死,你要是就这么下去了,再把他气得活过来咯,这不是亏大了?冉叔只是被水冲走,不见得就活不了,而且你看朝廷对我们多好,说是会畲粥三日呢,然后还给我们安排工作。以后要是在京城安了家,我就供养您,别自寻短见啊。”
冉大爷叹了口气:“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那是龙王爷发怒,我家那憨货一定是活不成啦!只是没想到朝廷竟真的做到如此地步,你这娃以后大有机会,何苦绑在我身上呢,唉…”
杨素听了个大概,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子对那冉大爷说道:“老丈,大道之行也,人不独亲其亲,意思是说人们不单奉养自己的父母,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您大可不必担心,既然来了京城,就在皇上的庇护之下,定让您过得舒心,等到来年开封府农田恢复,就可以回乡了。”
他说话有股子文气,冉大爷听不大明白,只眯起眼睛,盯着杨素看了良久才说:“你是朝廷的大官儿?现在的娃可真了不得,这才多大点儿啊。”
杨素被他真心实意地夸奖弄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赶紧岔开话题:“您刚才说‘没想到朝廷竟真的做到如此地步’,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有什么人对您做了承诺?”
冉大爷还是没弄懂他什么意思,支支吾吾不知说些什么。那个年轻人倒是懂了,在旁边一坐,说道:“开封府周边被淹了个七七八八,还能行动地就聚在一起想出路。当时大家想的都是往南边去,毕竟听说那边是鱼米之乡,应该能弄上口饭吃。”
杨素微微一愣,问道:“为什么不往山东去?那边儿仓禀充实,离着开封府也近啊。”
年轻人摇了摇头:“但是离着黄河也近啊!就这些灾民,这次谁没死几个亲戚?一提到黄河,都怕啦,所以大家都没敢说往济宁那边走。”
说到这里,年轻人见杨素皱起了眉头,知道他有疑惑,于是接着解释:“你是朝廷的大官儿,一定知道还是有很多人去了山东,这事儿说不好。灾民中当时不知有谁说了,山东有个什么湖的,养鱼灌溉都不比南边差,而且荒地多,离开封府又近,当然还是去那边最好。”
杨素暗自点头,原来说的是微山湖,这帮灾民人数众多,有那么几个有见识的也属寻常。他轻轻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又问:“那你们为什么既不去南边,也不去山东,反而往京城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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