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父亲的来信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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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贾那儿,我会好好跟她讲清楚,她虽然性格直爽脾气古灵精怪,但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许……”

“那你还给家里写信‘退亲’?”

“当时我写那封‘退亲信’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自己太自私了吧,当时我的脑子乱得很!你不知道大哥,我跟小贾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受到的是一种自由,是一种释放,可以无拘无束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甚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我跟左晓晴在一起的时候,我更多的是感受到一种安静,是一种责任……”

“这倒是一道难选的人生题目了!是选择自由还是选择责任?”

“后来我受了重伤,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就在想,作为一个男人,是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重要,还是靠自己的努力给身边的人带来幸福更重要?最后,我想明白了,我会选择后者。”

“你选择了承担责任,而不是追求自己的幸福?”

“其实,这两者之间是不冲突的,他不是矛盾的,给别人带来幸福的同时不也是自己追求另一种幸福的过程吗?只是,我讨厌伤害,正是因为自己对自己一味地放纵,才会和小贾一起越走越远,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果断地拒绝她的话,也不会到现在这样,反而会伤她伤得更深……”

“也难为你了,小张,哪个男人遇到小贾这样的奇女子的追求会无动于心呢?哪有那么多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我就做不到!”

闫庆忠又递给张子山一根烟,说:“你知道吗?你在部队的前途有多么……怎么说呢,咱们团长曾经亲口对我说过,要把你培养成连长,我看团长的口气,以后让你坐他团长的位子,他都愿意!你要是真的走到了退伍的这一步,你知道你会损失多少东西吗?”

“我知道,我会在离开部队之前无法入党更无法提干,也无法享受转业干部的待遇,只能是以退伍兵的身份回去,不过在我看来,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在部队锻炼了身体,学会了电工,现在又学会了开车……”

“我们再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说实话,你要是退伍的话真的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张子山拿着手里的信,反复地又看了几遍,子山爹的口吻是极度严厉的,从小到大,子山爹的话就像是圣旨一样被遵从着,不容置疑,那雷霆般的决断更不允许触碰或更改。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就是一损俱损,伤害所有的人。自己也许和贾静文只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终究会沿着各自的方向独自前行。也许,左晓晴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一条平行线,虽然两地相隔,却始终相伴而行,沿着等距离的方向……

只是一想到要离开部队,张子山的心里也有一万个不舍,他不舍的,不是官路亨通、平步青云;他不舍的,不是奔放自由、儿女情长;他不舍的,更不是贪婪安逸、酒池肉林。他最最不舍的,只是身上这一抹——军绿!

看着眼前奔流不止的小河,无休无止地奔向着远方,即便是大块儿的鹅卵石阻挡,撞得头破血流,也阻隔不住它奔向远方的脚步,奔流不止……

看着自己的左手曾经骨折过的地方,它已经完全愈合,恢复如初;再看看自己现在的伤腿和打着绷带的胳膊,还会隐隐作痛的侧腹,这都是在部队的岁月里给自己磨砺的印记,或许有一天,它们也会愈合,也会恢复如初,但是深深镌刻在心里的这种磨砺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退,也会时常地提醒着自己曾经灵魂的归处……

闫庆忠看着眼前这个突然间略显孤独落寞的男人,心里不禁也一阵阵的唏嘘和感叹。如果当时在天津的时候,自己不听小贾的话不把他带到小贾的家里;如果自己回家探亲,能够早两天回来,就早两天,这样就能陪着张子山一家人,也许故事可能会重写吧……

张子山看着眼前这个叫做大哥的人,家里的孩子都已经一岁半了,当父亲的竟也见不了孩子几面,脸上的沧桑不对称地印刻着实际的年纪,三十岁出头,却已出现了清晰可见的抬头纹。有人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这句话在闫大哥的身上显得那么的写实。熬到今天连长这个位置,闫大哥经历了这么多年,每个月的工资基本上都寄给了家里,是家里的经济支柱,更是精神支柱,无论如何不能因为自己的这件事儿,耽误了闫大哥,否则,这笔良心债恐怕要背负一辈子了……

树林子里,那几只白头翁还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叫得还是那么的悦耳,看着它们头顶的白斑,一对对地结伴而翔,浅绿的身体,仿佛就像自己身上的这一身军衣……

自己的徒弟早已经在“66号”车那儿擦着车了,像自己当年一样,那么认真,一丝不苟地擦着。这辆“66号”车自从跟了自己以来,也没有去过多么远的地方,但是,也算是共过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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