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如梦如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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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西乘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谭一壶会让他去八个方位分别安防灌鸟的羽毛。

对谭一壶,卫西乘实际上是很信任的。无论是谭一壶救治了九半还是说在吞脊城中的表现,卫西乘心中早已私自将他列为了自己无法超越的那种人之一。所以尽管自己没办法理解谭一壶的想法,但卫西乘还是照做了。

实际上,世人皆知的是灌鸟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对幻象几乎是可以完全抵御的物种。整片大陆的历史中都没有记载是否有人能够真正地迷惑灌鸟,恐怕圣人除外吧。卫西乘这样想着,便一直向钟城的西边走去。一路行去,卫西乘的心情还是很开心的。这里似乎与吞脊城乱焰城都是不同,没有人脸上会露出不安或者伤心甚至说恐惧的神情,好像这里已经丰衣足食很久,大家都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象。

走着走着,忽然两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卫西乘的视野中。说是两个人影,实际上说成是一个倒还比较妥当:在卫西乘面前不远处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一个一身麻布一副的女子的身影静静地站立在路的中央,怀抱着一个婴孩,四处张望着。那个女子的身影卫西乘简直是不能够再熟悉了,完全就是小蕃啊!

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前去,卫西乘几乎是十分激动滴一把便搂住了小蕃,一边搂着他一边开口道:“小蕃,你怎么来了?”别看卫西乘平日里五大三粗,可实际上抱住自己妻子的时候他比谁都要小心翼翼。毕竟卫西乘这么深厚的功力之下,若还是用尽全力去抱谁,恐怕对方直接就会筋断骨头折了,更不要说是小蕃这样的柔弱女子了。

柔柔地伏在卫西乘的怀中,小蕃轻轻地开口道:“你离家这么长时间,可实在是想死我了。”

“从讼城到这里如此远的距离,你到底是如何寻过来的?路上一定是受了不少的苦吧......”卫西乘微微松开了小蕃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神中到底还是分外温柔。那温柔就像是溪流中的水,涓流不绝。

面对卫西乘的关心,小蕃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而后说道:“没有的事。我们娘俩儿一路行来一点苦也没吃着,不也是恰好寻到你了么?更何况我看这钟城之中也是一片安居乐业的境况,而且螭吻之国战乱刚平,估计南境将会安定好些时日,官人,如若不然我们在这里定居怎么样?”

面对卫西乘那眼神之中连绵不绝的温柔,小蕃回之以更为热烈的爱恋,几乎让卫西乘沉醉。

此时复儿静静地睡在小蕃的怀中,微风吹过她长长的睫毛,分外好看。

于是这一个秋日的上午,卫西乘很是理所当然地沉浸在了与妻女的重逢之中,灌鸟羽毛什么的早已被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我会亲自带兵出征嘲风与睚眦之国,定要还负屃之国一个公道!”万独鸣义愤填膺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殿,蒲牢国君不在场的时候他就好像是国君一般,有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实际上万独鸣一直这样,而那种气势也不是所谓的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严格来说可能只能算是年少不更事吧。他向来义愤填膺与义气满怀的性格气势说来也只是皇宫之中的所有人给他惯出来的。试想一下一个被整个国家宝贝着的孩子怎么可能一点毛病都没有呢?只能说他尚且还算是一个好人,便已经非常不错了。

九半一把便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惯在桌子上,似乎是有些用力过猛了他赶忙摇了摇自己的手腕,而后对万独鸣说道:“大恩不言谢,征战之时九半一定身先士卒,死而后已!”九半站起身对万独鸣施了一个大礼,尽管他的年龄要长于万独鸣,可他却觉得这个礼是万独鸣理所应当的。

“九半,征战之事有我蒲牢之国数万士兵在前你就无需亲自上场了。”一旁的玉卜子赶在九半继续开口之前抢先说道:“况且整个负屃之国皇室可就剩下你自己一人了,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也战死沙场,那么整个负屃之国的复国之路岂不是没有什么希望了么?”玉卜子的话语温柔,可每个字好像都铿锵有力地将九半的退路给钉死了。这个负屃之国的亡国储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是对于蒲牢之国的付出有着分外的感激,又好像是一时半会说不出什么话来。

吴凉子没有开口,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说话的三个人。万独鸣一直保持着他义愤填膺的表情,九半满脸都写着不好意思,而玉卜子只是微笑,微笑以及微笑,自始至终没有展现出一丝不悦的神情。吴凉子开始感觉到有些不对,可不对的地方在哪里呢?她始终说不出来。

这可是征战一国的大事啊,可这三个人是否未免也太过乐观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一丝担忧?

好像问题就出在这里。

一旁,玉卜子看到九半的神色依旧是在犹豫,于是便气定神闲地仿佛胸有成竹一般对九半再度开口:“九半,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而这件事足以成为你留在我蒲牢之国的唯一一个理由了。”

“哦?是么?”九半饶有兴趣地问道,不过紧接着这种饶有兴趣便被吃惊所取代。在他的视野之中只见玉卜子微微侧身,其身后的帘子便轻轻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九半的眼前。

将视线从下到上,再从上到下地老老实实地打量了好几遍之后,九半终于是哆哆嗦嗦地说出了那个似乎是早已永远消失在他的记忆中的名字:“乔......乔禾???”

乔禾站在他的对面,歪头,微笑,道:“没错,是我啊。”

这一刻秋风似乎将千愁万绪都吹了个干净,九半的世界中只剩下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身影,而这个身影如今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却开始胆怯而不敢相信了。玉卜子的声音缓缓地传入耳中,可九半却仿佛没听到一样呆愣地看着前方。此时不管什么万独鸣,玉卜子,吴凉子什么的全都不见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乔禾,这个本来几乎不可能再度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的人,此刻却真真实实地站在了他的眼前。

“我在数月之前便收到密报称,一个名为乔禾的姑娘似乎与负屃储君交往甚密。于是数日之前,经过了很久的准备之后我终于以冥灵之术沟通两界,成功将乔禾姑娘复活于此......”

九半的身体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玉卜子的声音尚且在耳旁环绕,可吴凉子却已经独自悄悄地向着大殿之外走去。感情这种东西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表达的,而关于九半,吴凉子似乎还将某些秘密藏了起来,可如今看来这些秘密藏与不藏都没有什么用了。九半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一切,所以她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她独自向大殿之外走去,万独鸣与玉卜子都没有挽留。

可能是有些伤心过头了,吴凉子始终没有发觉的是,在她的视线之外好像一切都是模糊的,没有什么宫墙与士兵,也没有那么多的城门阁楼,整个世界在有何无之间交替,在存在于不存在之间轮换。

可这些与吴凉子有什么干系呢?反正她在乎的现在也没有在乎的必要了。

驿站,庭院之中,秋风与秋叶依旧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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