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战场如炼狱(2 / 2)
脚长在别人身上,挨踢痛的是自己。林恩很快就学乖了,看身边的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隐蔽、就位、射击还有停止射击,四十多个小时就这么熬过来了。有吃就吃,有喝就喝,除了脑袋时常发懵、耳朵时常发鸣,身体经常震得难受,其他的也都凑合。毕竟身上没有挂彩,四肢都还健在,比起那些更倒霉的倒霉蛋可就要幸运多了。
“拉尔登!拉尔登!”
熟悉的沙哑嗓音从不远处传来,在这个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的世界,人们的脾气显得格外火爆,“屠夫”尤其如此。这个绰号是林恩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的“顶头上司”所想出来的。那家伙长着一张粗犷的国字脸,留着稀疏的络腮胡子,肩膀宽厚、臂膀轮圆,外貌气质和ac米兰的顽强中场加图索有几分相像。脱下军装拿起杀猪刀,那架势,绝不会有人质疑他剁肉砍骨的技术!
在这赶鸭般的口号驱赶下,大耳沿钢盔们纷纷站上战壕侧壁的垫阶。为了保护士兵,这里的战壕挖得很深,两壁还用木条进行了加固,常人站直了也够不着边,必须站在堆砌的土阶或是空箱子上才能够把脑袋探出去。
不等凶恶的“屠夫”来到身旁,林恩赶忙站在已经积了一层薄冰的垫阶上。就在醒来后的第一个中午,他好好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皮囊:这身板还算硬实,个头和周围的人差不多,估摸着也有一米八,至于说长相么……如果破镜子没有被施以魔法,那么他确实很不幸的变“种”了,变成了高鼻梁、深眼窝的欧洲人,胡子拉渣,头发蓬松,颓废而又有些苍白。唯一让他感到宽慰的是,沾满泥屑的头发是黑色质感,加上一张瓜子脸,算是与30岁的劳尔冈萨雷斯有三分神似的沧桑派外国帅哥一枚。
残酷的战斗没有留给林恩太多时间进行“自我欣赏”,他所处的战壕位于一座东西走向的山丘上,东北方大约五、六公里有一座样式古老的堡垒,估计是整条防线上的一个重要支撑点,最近两天承受了敌人近乎变态的炮火;往西,是大片大片的树林,那里也有守卫部队,同样部署了防御纵深,烧剩的树根依然是阻挡对方坦克装甲车的天然屏障。于是,这座看起来地势较高的山丘成了敌军地面部队突击的重点区域。自林恩有意识开始,前前后后已经发生了四次战斗,战况之惨烈远远超过了数十年后大导演斯皮尔伯格的战争片场景。
夜空下,照明弹闪耀着炽白或者淡黄色的光芒,将大地染上奇异的色泽。零星或成串的枪炮子弹呈暗红偏橘色,以极快的速度从前沿战壕飞向远处。这座山丘前面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地,再往前有一条两米多宽的溪流,对岸本来有小树林和灌木丛,但在炮火的持续摧残下,那里只剩下寥寥几根树桩,坑坑洼洼的泥地就像是早年乡下的土猪圈,被猪蹄子翻来覆去地踩踏而稀烂不堪。随着敌人的进攻卷土重来,坑洼泥泞的雪地上晃动着无数的人影,还能够看到一些比人影更大,杀伤力和威慑力也大得多的――坦克!
轰……
守军阵地侧后的大炮开火了。即便是在白天,林恩也只是远远看到过覆盖在炮位上的伪装。由于语言不通,他没敢过去看看究竟,只能猜想着那是75毫米的普通反坦克炮还是大名鼎鼎的“88毫米炮”。作为一个从高中开始就狂热于军事尤其是二战军事的新时代青年,林恩一直觉得自己的军事知识是相当丰富的,然而在过去的四十多个小时里,这种观念被彻底颠覆。他惊讶而又失落地发现,自己跟这些武器并不熟,甚至觉得手中的毛瑟步枪更像是98b而非98k――图片与实物,终究还是存在着质的差别。那些纸面的教程和说明根本不足以让人顺利使用一支传统的手动步枪:装填绝非简简单单地把子弹装入弹仓,枪栓复位的动作也比想象中的更有技巧性,三点一线的瞄准似乎连小孩也能胜任,但扣动扳机时的小小颤抖都会让子弹打飘。至于射击时枪托后推肩膀的真实质感,当年军训用半自动步枪打靶时林恩也曾体验过,而792毫米口径步枪后坐力大,相比之下要更难驾驭。
大炮射击的声音还未消去,对面的空旷地上就腾起了一团火光,看起来炮弹稍稍偏离了目标。不容人们感慨,轰轰的炮声接连从阵地侧后方传来,破空而去的炮弹转瞬间就撞入进攻者的队列。照明弹的光照下,两个偌大的黑影旋即燃成了火球,它们在惯性向前移动一小段距离后,便如死猪一般趴窝不动了。
“干呀!把它们都干掉!”
林恩在心里一遍遍祈祷,却并不是因为改换了信仰。在之前的进攻中,苏联军队的猛烈进攻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若是己方的大炮不能够及早干掉那些苏军坦克,它们在抵近之后就会用坦克炮和机枪大量杀伤守军士兵,守在前沿战壕的士兵就不得不用火箭筒、手榴弹、炸药包以及燃烧瓶去阻挡对方。林恩亲眼所见,这种反坦克手段的自损率达到了九死一生的程度,场面之壮烈更是给心灵带来空前的震撼。
四次战斗,阵地岿然不动,但阵亡和重伤的守军士兵被抬下去了一批又一批,就连林恩周围也换上来好些陌生面孔。虽然没有人说些什么,无形之中却有种挥之不去的沉重笼罩在心头,唯恐下一个阵亡的就是自己。
林恩可不想死在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地方。<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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