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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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若江没有回话,也不愿回话,就是这个所谓全知全能的先知,提着所谓的宿命论,让一代又一代雪狼族人惨受血咒之害。

如愿相信,那么她是否还有丝毫动力去改变?

“离开小港吧……现在的你……保护不了他。”父亲的那句忠告依然在耳边萦绕。是啊,她依然还是个弱者,是被放在案板上的鱼肉,自身难保,就真得谁也守护不了。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唤:“江儿,抱歉啊,我来晚了,你在里头吗?”

这嗓音清脆,虽有些气喘吁吁,来人正是朝堂无疑。

房门半启,眼见朝堂便要推门入房,碧若江汗如落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却听那直如幽冥鬼语的声音再启:“看来要证明我的观点正确与否,只能做出点实际行动了,你说不是吗?”

左一个“不是吗”,右一个“不是吗”,挑逗之意如此浓烈,看来先知是要杀个人……来证明此时的碧若江并没有能力保护他人了。

咻。

一道寒光向着门口飞去。

碧若江心头怒意翻滚,再也不顾轻举妄动时顶在后心的长剑是否会刺穿自己心脏,她只管向门口扑去……

一时间,乒乓之声大作,哎呦之声频响,房门口乱成一片,少男少女滚成一团。

拆门板,震天响,左邻右舍纷纷探头瞧看究竟。

“这也太性急了吧,衣服都还没脱就滚成这样子了。”众人纷纷摇头,感叹世风日下。

“看什么看。”碧若江恼羞成怒。

砰砰砰砰。

能关上的房门瞬时全部关闭。

开什么玩笑,大家都很忙的,旅馆雅间啊,谁还有空去管他人的覆雨翻云。

朝堂提着的油灯此刻被扔在了一旁,碧若江从朝堂身上爬起,赶忙回头向室内瞧去。

朝堂也哼哼唧唧地支起身子,涨着个大红脸,满脸疑惑地问道:“江儿,你这是怎么了?”

空荡荡的室内人影皆无。

“就仅仅是来一招声东击西吗?”碧若江实在不明白对方到底想做点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碧若江转头望向之前所站墙体位置,只见墙边立了座半人高的橱柜,看那柜上放着一柄铁剑,却是并未开锋的附庸风雅之物。

碧若江面容古怪起来:方才制住她的,哪里是根本觉察不到气息的高手,却原来只是这样啼笑皆非的布局……

铁剑上还挂着一张字条,从柜顶直垂到地,上书言语讥讽味道十足:这世间只有傻子才什么都想要靠蛮力解决问题。

“想告诉我……你的先知之名并不是白叫的吗?”看着字条上的调侃言语,碧若江惨笑。

朝堂见状急忙上前,低声道:“江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碧若江瞄了眼门口的一块小石子,显然是对方之前诱骗她所扔出,于是,少女自嘲地摇了摇头,回道:“没事了……”

咕嘟、咕嘟。

几条街道之外,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穿着一身满布酒渍的粗布长袍,左手拿一个酒葫芦不住往嘴里倒酒,右手不时抛接一块令牌,令牌之上有两字篆文,上曰:“正统”。

一个乌漆墨黑的狭长小盒,在其身后百丈之处静静的躺着,完好无损。

“希望这丫头能明白我的苦心,现在去寻求答案,还是太早了一些。”老人摇首。燕城那边有人传话过来,说半年前碧若江曾经溜进了燕王府,虽说是为了探听燕王当年前往死亡海域的旧事,可难保她没打主意妄想利用正统令纠集当年人手再一次出海……

想法倒是不错,不过这种事情,可不能任凭她这种小女孩过家家一般行事,必须得熟悉燕王军的将领慢慢操作。但话说回来,那些秘密本就是老人故意泄露给碧若江的,碧若江能出现在燕城,自然也在老人的预料之中。而做这一切,因为从一开始,他的目标是藏身在燕南的那一只血蝙蝠。

围而不捕。

这是老先知对族人们下达的命令。究其缘由,执行了八百来年的血祭乃是下下之选,没有人愿意做永远的囚徒,既然龙皇将逝,为何不奋力博一次呢?

雪狼族追着碧若江、碧小港两兄妹不放,一方面保证如果事情无法按照计划发展也能用血祭收尾,而另一方面,一旦计划进展顺利,也已经把能调集起来的力量全部从极北输送出来了。而就算那只老奸巨猾的血蝙蝠看出存在陷阱的可能,面对龙皇将逝这等诱惑巨大的禁果,也一定耐不住寂寞……

边走边喝,边想边走,这般过去许久,忽听身后马声咆哮,却是他那头坐骑“长鹆”感知了某种危险,不安地腾挪。

老先知转身,几个黑影骤然消失在林莽之间。

他淡淡地笑了笑,向不远处白马所在的凉亭行去。

解了马绳,一人一马依旧临江而立。

不远处的遮坊,好久没有人走过了。

郁沧遮坊一带是小镇的异数,遮坊是个独特的过江拱桥,建了有十多年的历史。依山傍水之地又有沟通两岸的桥梁,自然城镇也便繁华起来。其后经历了这些年,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看不尽的亭台楼阁,彩灯高照,也就成了整条江也是整个小镇著名的夜景。

今夜这里却似乎冷清了许多,或许因为这淅沥的雨,或许实在是太晚了。

老先知在江边伫立片刻,然后,牵着马,悠悠地踱过桥,再走过几处早已打烊的小酒肆,在一处酒楼前停了下来。

伙计招呼入内,安顿了马,便进了这名为“观江轩”的地方。

楼如其名,轩敞宏伟,楼高三重。顶楼临江而坐,观满江气象,倒也非凡。

放下酒壶,再品起店里新温的绿蚁酒,满脸舒适惬意地等着某人的到来……

窗外,清风如许,淡淡宜人。细雨中,白袍客飘然而至,只这衣衫之上沾染了些许鲜血,天降雨水亦也冲之不掉。

“干。”老者举起酒碗。

“干。”剑客白将那枚被推向身前的正统令牌收入怀中,震开他那一袭文士的长衣,转瞬间成了野村酒徒,神采飞扬,眉目中满是狂放不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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