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沈氏有女 藏于闺房(2 / 2)
也是,处族内事务,孙权迁治秣陵一事百恨难说,自会稽魏氏首倡知拒、陆公纪再言流放交州,这一重心的更变恐怕是挡不住了。
“唉!”沈睧不知不觉地走到另一院前,亏得见到这处屋檐,才发觉临脚。原因无他,这处屋檐不饰亮丽,只有青瓦与扁平的棒状椽头组成,实在规低豪右。
“这是何人所居?”沈睧叫住见到他趋步离去的奴仆,威貌发问。
“小八冒上。这是先公直之子沈瑜妹所居,卒亡尽散媵妾,此女时尚幼,公不忍弃舍,留居家中。前岁及笄,少主仪遂分房而另筑一室,允其从居。”
沈睧略经理索,一时却想不出兄弟沈直有几个子女,这幅劳容中的行色惊得那仆跪倒在地,忆为解释:“家主,此女为庶出,贵人不识,何要自伤?”
“好,好,不要说那么大声。”沈睧感觉自己受这一吓,方才兴起探微的心绪一荡全空,就再留意在这里显寒酸的屋檐,再叹息一声,走远了。
那仆从也不敢多留,两三步就折回原路上,生怕再遇到什么人盘问。
院内没有一个仆者,仅几棵细柳掩映门户。遍观一番,东西各有一室。
先去看西室吧,灶台炊具,一堆摆放的干燥柴木。另外还有将其在火上放热熨烫衣服的石块,称为“火斗”。而受烟熏的油纸夹在窗板里,一时也瞅不见什么不干净的。
再去东室,里面大小匣柜堆填,其中较为稀罕的应该是木桌上的圆钮平底铜镜,还有镶边花纹。至于那床榻上合目安坐的人:
绣有花卉纹饰的直裾青绢棉衣,两袖臂下有纹饰,上衣间色,用镶拼法加之。其下的顺色松绿帷裳则不加裁剪,倾摆同为“蔽膝”之用。上衣下裳,居中选一白绸带绕系腰间。
发饰则是用一木制的棰子“椎”作一下垂式的发髻,盘结于头颅上,是为椎髻。而鞋子是圆头履,两脚几近并在一起。
就这样安然久坐了一会,细眉下的目光重新聚在榻边的一本缯书,捧起来默读之前读到的地方,并用手指末节在上细若蚕丝的片页上轻轻划拟。这时我们可以看见她写的是《论语》里的“非帷裳,必以杀。”
她将手指撤下,敛嘴不张,婉眉鸿起,重新试着在上面写道:
“杀,用此非杀害之意,而是指下裳需斜裁拼成。有楚人不理裳裙,或是见此而言。”
沈仪奔波一日终得休憩,当他见到叔父沈睧忧心的面孔,见怪而问其缘故。
“院居何人?是先父文书待妾所生,姓沈名若,家中姊妹夭折,仅此一女长生。”这声音到最后变得急欲想遮起来的样子。
沈睧忧色得消,另一边沈仪说完又面露难色,直视着沈睧,迫使对方怪问其因。
“郡守亲召仪去见拜,吩咐一事。”
“要去结识丹阳郡的泾县蒋氏。”
“蒋氏?我真没有听过丹阳有这等大姓。恐怕是寒士以军功佐成吧?”
“监可取水于明月,因见其可以照行,故用以为镜。“沈若看着镜中面貌迟迟不语,回想当年母亲的教诲。恍惚间攥紧书,由触感闪进沈直临终遗书时见她也不出声痛哭,悼言而歌:
“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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