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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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茭白跟姜焉去附近的宾馆,服务台那里说没有空房,都满了。

于是他们转去下一家,一样的答复。

姜焉在网上找,一溜找下来,全满,他退出页面,举着手机在茭白面前晃了晃:“亲爱的,房开不成了。”

“问题不大,上我家去,照样可以试。”姜焉往他耳边吹气,“我家隔音效果差点,但我有一抽屉的口枷,Ok的。”

茭白:“……”

手机响了,茭白对姜焉比了个“嘘”的手势,站在黑乎乎的小宾馆外面接起电话。

“白白,”章枕的声音跟平时相比,有一点不自然,“戚二跟我汇报说,那个,你要跟姜焉开房,”他耳边都是b-box循环,自配画面,臊得面红耳赤,“我觉得你要慎重。”

茭白抓了抓脖子上的蚊子包:“怎么个慎重法?”

“我怕你胡来,就派人交代了附近的所有宾馆,没让你住。你要是真的好奇那方便的事,可以直接带人回酒店。”章枕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声音压得很低,有种给自家孩子上性教育课的感觉,“别去姜焉家,不卫生,他自身也要做检查。”

茭白说:“考虑的还真周到。”

“这都是三哥的意思,包括交代那低宾馆。”章枕扒拉百叶窗,俯瞰西城的夜景,流光溢彩般的光点都是一个个上班族拼凑起来的,他语重心长,“三哥的原话是,你这个年纪可以多尝试,对与错都是成长,但你别为了一时好奇,让自己受伤,防护措施一定要做好。”

茭白眯眼看小吃街的喧闹和泛黄霓虹,“呵”了声:“行。”

章枕等那头挂了,才把手机按掉,回到一个网页上面。

那网页的标题是——高中生结束高考,是不是会做出很疯狂的行为。

章枕刷了刷网友的回答,他在办公室踱步。白白要跟姜焉来一场b-box,这一事能透露出他在意的两件事。

一,白白对三哥是什么想法。

二,三哥对茭白的喜欢到了哪个层面。

现在看来,

白白对三哥的感情不是爱情,三哥对他的喜欢也没有到……

章枕的脚步徒然一停,不对。

捋到这儿,他才品出了违和的地方,各种古怪。

章枕一个恋爱都没谈过,心思也不细腻的老爷们,根本琢磨不出更多的名堂,也没办法自我分析解惑,他犹豫再三,还是去了东边那会议室。

结果章枕刚过去,会议室里的高管们就都出来了,说是董事长让他们休息,会议暂停五分钟。

章枕扫了扫大家的疲态与凝重,咽了口唾沫,他撒谎骗了茭白。

戚家虽然近十年没和沈家合作,可利益链里多多少少还是有沈家的占位。再加上戚家好几代都在灰色地带矗立,久而久之那层灰就渗了进去。沈寄想抓三哥的把柄,费低时间是能抓到的。

三哥要在把柄被沈寄找到前,先将对方踩趴下。

现在就是双方争抢时间,看谁快。

“阿枕,进来。”会议室里传出沙哑的声音。

章枕快步走进冷气开得很低的会议室,低声问坐在上方的人:“三哥,茶要重新泡吗?”

“不需要。”戚以潦两手撑着办公桌面,十指按捏太阳穴,“茶杯边的耳机,扔了。”

章枕经这么一提醒,才看见那副坏掉的耳机,很显然是人为裂破的。他不由得多想了一层,三哥是不是故意把他叫进来,让他扔这副坏掉的耳机?

目的呢?

要他告诉白白?

那白白跟姜焉开房,是不是也是试探三哥的反应?

不会吧?

章枕既觉得不可能,又觉得就是这样。不知道那个兄弟说过这样一句话。

——爱情是一场战役。

章枕拿了坏耳机回办公室,他抱着对两方试探的心态,打给他弟:“白白,三哥那副随声携带的耳机坏了。”

茭白被姜焉拖着走在一条小路上,目的地是姜焉家。他心不在焉:“什么耳机?”

“就是三哥用来听你诵读声的耳机,”章枕说,“你没注意过吗,他经常戴。”

茭白不小心撞到了电线杆,他快速捂住姜焉的嘴,不让对方笑出声:“诵读声是什么时候录的?”

“去年的事了。”章枕来了一波非常详细的回答,“那时候你还是沈寄的人,你被他丢下暂住兰墨府,我无意间给录下来的。后来在熙园,就是你出事昏迷期间,三哥的情况不好,我找的几个人他都不满意,我把录音给了他。”

茭白的手心一湿,他警告狐狸似的姜焉,继续问章枕:“他一直听?”

章枕把桌上的相框拿起来看看:“你被齐子挚绑走,我们出海寻你的那段时间,三哥一直有听,之后也……”

“我知道了。”茭白打断章枕,“挂了啊。”

章枕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脸的费解,白白为什么不问耳机是怎么坏的?

总不至于是猜到了吧?

章枕从来没这样怀疑自己的智力,情爱方面他是一窍不通,到底站哪边的也搞不清楚,他放下相框,发过去一条信息。

-白白,没事吧?

茭白很快就回了,是语音。

“能有什么事,我去姜焉家坐会,你们注意身体,等我在这边玩得差不多了就回去。”

章枕把手机丢桌上,再次去看架在一旁的相框,那上面是他跟白白的合照,背景是长宁孤儿院。

这照片是今年三月份拍的。

照片底下还有张画,他让白白给他画的彩虹。

和记忆里一样,丑丑的。

章枕想着想着,桃花眼里浮现温情。纠结什么啊,不纠结了,白白开心最重要。

不论白白做哪种选择,他这个当大哥的都支持。

章枕往外走的时候,戚二发来信息。

-枕哥,白少和姜焉进了楼道,三楼,301。兄弟们都守着呢,有情况会立刻冲上去。

章枕回他一句:你挺厉害。

戚二:枕哥,不是我厉害,是你太菜了。

章枕的脸黑成炭。聊天框里多了一个压缩包,他没有接收,问是什么。

戚二:b-box现场教学。

“……”

章枕在吸烟区找到三哥,他汇报那起通话的重点:“白白去姜焉家了,说是坐一坐就走。”

戚以潦洗过脸,额发跟鬓角都潮湿,唇色浅淡泛白,没有多少烟火气,他吸着烟,屈指挑一下盆栽的枝叶,那叶子轻颤,弧度和色彩一般鲜活:“拿一副新耳机过来。”

章枕学会了明知故问:“那录音?”

“把原来那副耳机里的内存卡按进去。”戚以潦道。

章枕没走。

“嗯?”戚以潦发出一个带有疑问的音节。

章枕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道:“三哥,我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白白现在才高中毕业。”这是他迄今说过的最有玄机的一句话,他佩服头脑灵活八面玲珑的陈一铭。

吸烟区静下来。

章枕的后心渐渐有点湿。

旁边忽地响起一声笑,“现在是还小,人小鬼大。”

“不是坏事,蛮好。”戚以潦将小半截烟碾在花盆上面,将它扔进垃圾篓里,转身回会议室。

北城那边,茭白在姜焉家,两室的老屋,可以看出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姜焉没有要和茭白讲另一个住户,他拿了两罐冰啤出来,递一罐过去,“亲爱的,你耍我。”

茭白扣开啤酒的拉环:“耍什么?”

“嘴上说要和我试试,心里却是打的另一道小算盘。”姜焉哀怨地看着他,“好狠的心。”

茭白默默扭头,脖子上一凉。

一罐冰啤贴了上来,压着他挠得红肿的几个大蚊子包,那阵冰凉止住了痒意。

“蚊子都觉得我惨,看不下去地报复你。”姜焉拿开冰啤,用脸蹭上茭白脖子里的水迹。

茭白对着天花板翻白眼。

要不是他看漫画时,对姜焉这个人物的最深印象是骚0中的扛把子,被沈精灌大的,要不是他听过姜焉跟沈寄的现场,要不是他实在不好姜焉这口,要不是……嘶。

茭白抓住埋在他脖颈的黑色脑袋,指间勾上几缕柔顺长发,将其一把扯开。他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看脖子上的牙印,脸色有点不好看:“你别给我找麻烦。”

姜焉风情无限的眉间尽是无辜:“什么啊?”

茭白懒得在这件事上多说,他一边回郁岭的信息,一边随口问姜焉:“过得怎么样?”

“还成。”姜焉把茭白拉到老布艺沙发上坐下来,“我在南城有几个还保持联系的朋友,听他们说沈家跟戚家翻了,为的是争抢一个绝色美人。”

“他们都好奇美人有多惊天地泣鬼神,能让豪门掀起腥风血雨。”姜焉笑颜艳而妖,“我寻思,那美人近在眼前。”

茭白本来他要给郁岭发的是一个“OK”的表情,结果听见姜焉的话手抖,按错了,按了边上的发过去。

边上那表情是比心心。

还是超大的一颗心,小白兔用手比划出来的。心飘起来时,还有个“mua”的字体。

就他妈超级无敌尴尬。

茭白赶紧撤回,装作没发过,又觉得这样不妥,他干脆解释说发错了。

山岭:哦。

茭白以为完事了,他不知道郁岭手速更快,已经截图并保存了下来。

为了避免再出错,茭白索性先不管手机了,他先搞姜焉这边。

“不是传的那回事。”茭白把嘴对到啤酒边沿,冷不丁地想起自己答应老变态,以后尽量少喝酒。他就抿了一小口。

“竟然不是。”姜焉勾他下巴,十分不爽,“我老公这样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怎么就不是传的那回事?哪里不值得他们抢了?”

茭白做了个干呕的表情:“行了行了,我喝下去的啤酒都要吐出来了。”

姜焉笑倒在他腿上,红裙下的两只脚翘起来,够天花板的灯光:“什么时候回西城?”

茭白打量视野里的桌椅板凳之类,视线落在一副十字绣上面,绣的是一个人弹钢琴,绣工很差,绣错了很多地方。

但装得却很小心珍惜,用的是比较精致的裱框。

似乎绣的人,跟装裱的人,是两位。

“过两天。”茭白说。

“回去上大学啊?”姜焉的脚还在够灯光,怎么都够不到,裙摆滑下来,堆叠在他腰部,两条大白腿上套着薄薄的肉色丝袜。

茭白隐约还是从其中一条腿上看见了一点青紫,他往后靠:“志愿还没填。”

“录取通知书到了,记得发朋友圈。”姜焉坐起来,靠在旁边,仰起细长的脖颈,一口气喝下去半罐冰啤,下巴跟脖子,锁骨都打湿了,他也不在意,很惬意地舒展着身子,“茭小白,咱们小老百姓混在上流圈,张个腿可以,玩别的不行,容易玩脱。”

茭白腰后硌到了什么,他把手往后伸,从沙发里侧摸到了一个小汽车,顿了顿就将它塞回原处:“我待在那个圈子里,有自己的原因。”

“总之,我的大恩人,最投缘的大宝贝,担心点啦。”姜焉捏他的脸,“我除了美貌就没别的了,帮不到你,哎。”

茭白抽抽嘴。

接下来,他们坐在一起,又沉入各自的世界。充斥着柴米油盐的小客厅里流淌着时间赠予的温柔。

时间给的温柔是有限的,现实的诸多烦恼还是缠了上来。不知过了多久,茭白要走了,他还没说出来,姜焉就给了他一个送别的拥抱。

姜焉突兀地问:“你签过协议吗?”

“什么?”茭白没明白。

“我有个雇了我没多久的雇主,每次**的时候都喊他妹夫的名字,还有个,喝多了玩累了就对着我哭,边哭边喊他的死对头。”姜焉津津有味地讲了两个片段,“所以那个圈子里一直有个规矩,一手体检报告一手协议。就算是被包几天,也要签一堆协议,封口。”

茭白看着姜焉涂着口红的唇,若有所思。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感觉姜焉这番话里藏有深意。

那么,

如果他的猜想没有错,姜焉即便不能明说,也一定会给暗示。

茭白不动声色地等着。

等来了姜焉的一个吻。落在他的眼皮上面。

“茭小白,你全身上下,最漂亮的就是这里了,谁看久了,都能看见你的灵魂,美哦。”姜焉的笑容如八月的烈阳,“我敢打包票,爱上你的人,基本都是从你这里开始的。”

“……”茭白擦了擦眼皮,指尖沾上一点唇印,他以为没有暗示了,耳边却是一声轻语。

姜焉告诉茭白——卷进大家族的纷争里也别慌,你给出去的善心,会成为你的幸运。

茭白自我调侃,善心?他有吗?

啧。

当然有。

那姜焉所指的,是他给出的哪一份善心?茭白的心里冒出几个人选,他粗略地排除起来。

茭白的思绪又被他的另一揣测打断,姜焉有没有可能是跟哪个家族有牵扯,为了钱待在沈寄身边,只是被他这个外来者的蝴蝶效应破坏了原来的轨迹?

毕竟漫画里没交代的隐藏信息有不少。

“要不要晚点走,哥哥在这里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天堂?”姜焉的手指在他脊背上弹曲子,指骨白而有劲。

声音本来就好的人,刻意挑逗起来,一般人吃不消。

茭白却扛住了,他将姜焉肩头的发丝撩到耳后,挑挑唇,眼神黑亮而清明:“不用了,我不去天堂,我在人间就行。”

姜焉怔了怔,大笑。这么有趣的人,多新鲜,怪不得那两个高位者能动凡心,儿女情长。

他摇摇头,何止啊。

茭白走后,姜焉点了根烟,他走到挂着一排衣服,堆着乱七八糟杂物的小阳台,趴在生锈的护栏上往下看。

戚家的人跟着茭白离开,全方位地护着他。

姜焉一路目送他们离开,他回客厅,找了几个小玩具打算去一个房间哄小智障。

捞沙发里侧那小汽车的时候,捞出了一张银行卡。

指间的烟掉了下去。

姜焉红着眼低骂了一声:“妈的。”

什么时候塞进去的,是不是他上厕所的时候?还是他啤酒喝完了,去厨房冰箱拿新的那时候?

姜焉看卡上的字迹,那是用茶几底下的圆珠笔写的六个数字。

茭小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命,一无所有。

你这么对我,是要我的命啊。

姜焉用力咬一下嘴边的烟蒂,他匆匆去房间,从床底下搬出一个大箱子,将里面的所有东西都翻出来,拨找出一个小小的,豁了几个口子的玉观音。

不多时,玉观音被供起来。

姜焉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就将几口烟掉,他丢了烟头踩灭,对着玉观音拜了拜。

红裙被烟灰烫了个洞,高跟鞋的鞋底踩着烟头,假发微乱,唇上的口红花了,可他的姿态却是虔诚的。

他许愿,

明年的这时候,炎夏,那低个狗屁斗争都已经平息。

茭小白在大学读书。

而他,按月还茭小白借给他的钱。

茭白有两张卡,一张里面有一千万,一张是六百万出头。他把一千万的那张留在了姜焉家。

那么做,不是说他被菩萨附身,更不是活菩萨。

因为菩萨是要普渡众生的,他可渡不了,顶多就是把姜焉往前推一把。

至于为什么是姜焉,原因很简单。他身边处得还行的所有人里面,就姜焉物质上最困难,刚好他手里有闲钱,那就帮帮。

反正他在兰墨府用不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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