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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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白稚怔住了。

哎,什么情况?

季月怎么会找到这里?

他不是中毒了吗?

他怎么又变回人形了?

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抱住她?

白稚心乱如麻,一时间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伤口上的毒在作祟,还是她的心在乱跳。

她迟疑地抬起手,艰难地停在半空,不知道是该推开季月,还是该抱住他。

“季、季月?

你怎么在这里?”

白稚最后还是决定先装傻,她故作惊喜地轻呼出声。

虽然有点假……但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可以放弃生存的希望啊。

“我是循着血腥味过来的。”

季月依旧抱着她没有松开,白稚能够感觉到他正像一只小狗似的在她颈间轻嗅。

是在确认她的气息吗?

不愧是狗鼻子……不对,不愧是最强的罗刹。

白稚干巴巴地笑了一声:“真巧啊哈哈,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到你,倒省得我去找你了……”

“找我?”

季月微微惊讶,似是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有戏!

白稚见季月傻傻的,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再加把劲:“对呀,我们之前不是走散了吗?

后来我就一直在找你,找得我人都消瘦了不少……”

她声情并茂地说到一半便停下了,因为她看到季月正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白稚:“……”

还是不要再吹了吧,这么恶心的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这一闭嘴,季月也不说话,两人都安静下来,白稚也不敢动,只能就这么维持着被季月揽住的姿势,和他在月光下大眼瞪小眼。

他是不是在想该怎么吃她呢?

是生吃还是烤了吃?

她觉得还是烤一下比较好,还要撒上孜然和辣椒粉……

被季月那样漂亮的眼睛盯着,白稚的大脑彻底放空,甚至开始思考起自己的烹饪方式。

看来殷念容的毒已经侵入到脑子里了。

季月安静地看了白稚一会儿,似乎是终于确认了这个笨蛋的确是他的阿稚,他又重新抱住白稚,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白稚想起当初在山洞里,他刚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靠近她的。

像猫猫一样,好可爱。

……不对,可爱个屁啊,这可是要吃她的怪物,不是什么小奶猫!

“阿稚,你受伤了。”

耳边突然响起季月清澈的声音。

像白稚当初被罗刹袭击时一样,你听着他低柔的声音,就会毫不怀疑地相信他是在认真地关心你。

可白稚现在却不敢和之前一样天真了。

她很清楚,季月只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储备粮而已。

如今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到处乱跑的储备粮,自然是要趁热吃下肚子才最安心。

白稚小心翼翼地推开季月,眼神躲闪不敢看他,“小伤,小伤而已……”

季月发现她在抗拒自己,微微蹙起眉头。

“你都流血了。”

白稚:“啊,那个……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蹭破的!你看这里树枝这么多,一不小心就会踩雷……”

季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受伤的原因。

虽然那个时候他意识模糊,头痛欲裂,但他仍然记得白稚的声音。

她说她去替他找解药,还让他不要杀人,然后她就受伤了。

是那个骗他吃人肉的畜生吗?

竟敢伤害他的阿稚。

阿稚是只属于他的猎物,除了他,谁也别想对她出手。

想到这里,季月的眼神逐渐沉郁。

白稚一看他眼神不妙,连忙解释:“是真的!我好久没吃东西了,走路都发飘,这里又这么黑……”

季月望向白稚的腰际:“可是摔倒绝不会摔出这样的伤。”

白稚:“……”

她真的尽力了。

眼见季月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决定今天打死也不松口,坚决不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倒霉阿稚,大不了她就装死,不信季月这么挑食的人连一具尸体都不会放过。

“好吧,我承认。”

白稚忍着身上的痛,敛眉低声道,“的确不是我自己摔伤的。”

季月微挑眉梢,等她坦白从宽。

“是我运气不好,遇到了一只罗刹……”白稚表情沉重,以一副煞有其事的语气说道,“我没想到他会藏在树丛里面偷袭我。

我和他展开了激烈搏斗,还好我够强,虽然受了点伤,但还是打跑了他……”

她这可不是撒谎啊,是真实事件!只不过时间有点对不上而已……

季月显然不信:“你能打得过其他罗刹?”

靠,这叫什么话?

她可是有单杀罗刹的辉煌战绩的!

白稚不服气,抬起胸脯就要和季月理论,这一抬顿时伤到了背上的伤,她立即惨兮兮地叫了起来:“啊啊啊疼疼疼……”

季月立即问:“哪里疼?”

白稚疼得眼泪都下来了,亮晶晶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可怜极了。

“后背疼……”她下意识想要将背转过来,但一想到对方可是季月,动作又僵住了。

季月见她眼里含泪,明明是罗刹的模样,却也十分可爱。

那副凶戾森严的金色竖瞳,此时微微下撇,看起来倒像是被雨淋湿的猫科动物。

他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白稚:不同情我就算了,居然还幸灾乐祸?

变态!人渣!狗比!

她在心里将季月骂了无数遍,正要忍痛推开这个狗比,然而下一刻,季月便扶着她的双臂,将她的后背转了过来。

轻薄的衣料贴在白稚的背上,有鲜红的血迹洇了出来,只能隐约看出伤口的轮廓,看不清具体伤得有多深。

季月不假思索,直接将白稚背后的衣服撕开,引得小罗刹一阵惊慌大叫。

“你你你你怎么撕我衣服,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是这里吗?”

季月冷冽干净的声音如泉水一样,淬了微微凉意。

虽然白稚不知道他是指的哪里,但她能够感觉到背上的伤口正暴露在空气中,晚风吹拂,还有些许刺骨的冷。

“……嗯。”

她背对着季月小声应道。

季月盯着白稚的后背没有出声。

罗刹的肌肤极薄,皮下每一根纤细的血络都清晰可见。

在这些纵横交错的暗蓝血络之上,横亘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皮肉绽开,渗出的鲜血将周围的肌肤和衣料都染成了深红色,宛如雪地里绽放的红莲。

这是被殷念容的铁链打伤的,殷念容那一下极狠,所以才会留下这么狰狞的伤口。

季月眸色幽深,伸出修长的食指,在血痕旁边轻轻碰了一下。

白稚顿时轻颤一下。

季月问道:“很疼?”

白稚点了点头,咬紧下唇。

虽然看不到季月的脸,但她却能够感觉到季月专注的视线。

可怜的白稚此时表面镇静,其实心里已经慌得不行了。

完了完了我完了,他干嘛看得这么认真,是不是在琢磨从哪里下嘴比较好,还是在想背上哪块肉比较好吃?

季月当然没有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气息轻拂白稚的伤口:“我帮你止血。”

白稚一脸问号。

他拿什么止?

下一秒,季月就在她的伤口周围轻轻舔了一下。

白稚不由从口中溢出一声细弱的呜咽。

这这这家伙究竟在干嘛啊?

!哪有人是像他这样止血的!

白稚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尤其是被季月舔过的地方,又疼又麻,那叫一个酸爽。

这家伙怎么说着说着就上嘴了,他果然还是想现在就吃掉她的吧……

白稚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地问:“季月……你、你现在肚子不饿吧?”

季月认真想了想:“饿。”

他之前一直在和白稚等殷念容的“大餐”,结果最后一口没吃,相当于一天都没有进食,还被那块人肉恶心得胃里直翻腾。

但他对吃东西没有什么执念,就算饿了也不会有太大的进食欲望。

白稚:“?

!”

要不要这么诚实?

“那、那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帮我止血呀……”白稚又颤巍巍问道。

随便吃什么都行,只要别吃她就好。

季月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白稚的意思。

她这是怕自己会吃了她吧?

季月掀了掀眼皮,余光轻飘飘扫过白稚的侧脸。

这个小家伙还在瑟瑟发抖。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柔软的黑色长发遮住了半张脸,从季月的角度,只能看到微微颤抖的睫毛和含着水光的金眸,有种毛茸茸的柔弱感。

季月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白稚悲愤地瞪了他一眼。

她现在可是个伤患,这家伙不同情她就算了,还嘲笑她,真是可恶!

季月兀自捧腹笑了一会儿,直到白稚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他才止住笑意,慢悠悠道,“不急,等处理好你的伤,我再好好饱餐一顿。”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白稚,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令白稚看了惊魂不定。

他还要饱餐一顿……这分明就是指的吃她吧?

白稚: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早知道会被这家伙抓个正着,她说什么也不会去追殷念容的。

而且看季月这副样子,分明已经没事了,结果她白打一场,还给自己弄了一身伤,还有比她更惨的储备粮吗?

白稚万念俱灰,越想越伤心,干脆嘴角一撇,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季月好奇道:“怎么了?”

白稚脸色惨淡,胡乱答了一句:“伤口疼。”

季月又看了她背后的伤痕一眼,然后抬起自己的一只手腕,举到白稚嘴边。

白稚不解:“……干嘛?”

季月的眼眸里有盈盈笑意,仿佛有无数星辰在闪耀,看起来亮晶晶的。

“喝下我的血,你就不疼了。”

……

季月说喝他的血。

似乎是被这句话勾起血液流过喉咙的美妙滋味,白稚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我、我不喝血……”

季月表情不变:“客气什么呢,又不是没喝过。”

白稚:“?”

难道季月知道她吸过唐映的血?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季月见白稚惊疑不定,又补充一句:“就是之前在山洞里。

你昏了过去,我喂了你一点血。”

“然后你就不见了。”

后半句居然还有些委屈的意味。

白稚:“?

?”

她、她居然还喝过季月的血?

还是在那么早的时候?

白稚努力回想那夜的情形,然而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昏迷过后的事情了。

她唯一记得很清楚的,就是再次醒来后,不仅她的伤势全部恢复,甚至还获得了人形。

原来那些都是季月的功劳吗……

白稚看向季月的眼神顿时复杂起来。

季月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快吸呀,你不是疼吗?”

白稚不敢吸。

她怕自己一吸了血就变回人形,那季月就彻彻底底地知道她一直在骗他了。

虽然下场都是作为储备粮被吃掉,但现在她或许还可以凭借表现良好,为自己多争取一点活着的机会,比如让季月大佬每次都少吃一点,别一次性吃完……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我、我好像还能再忍忍,要不就算了吧?”

白稚尴尬地笑笑,“哪有刚重逢就吸血的……”

她在“重逢”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希望季月能够听出她的话外之音。

季月认真地看了她片刻。

白稚:“……”

季月的这种眼神真的很像看老鼠的猫,聚精会神,一动不动,直看得白稚头皮发麻,心脏乱跳。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垂下眼睑。

他抬起一只手,在手腕上划出一道口子,细细的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你不喝,我就挤到你嘴里。”

他阴恻恻地说,晦暗不明的神色让白稚想起他在客栈里威胁她睡到床内侧时的情形。

行吧,大哥让她喝,她哪敢说不。

反正都是死,填饱肚子再死也不错。

白稚犹豫不决地伸出手,将季月的手腕拉到自己唇边。

血的香气霎时飘进她的鼻腔里,她感到体内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嘴里也开始分泌唾液。

想吃,想要狠狠一口咬下去。

白稚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季月,发现他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很希望自己喝下他的血吗?

白稚带着这样的疑惑,缓缓低下头,试探性地吮了一下季月的手腕。

鲜红的血珠粘上舌尖,只是这极少的一点,却让白稚的食欲瞬间暴涨。

……好诱人的美味,比唐映的鲜血要美味一百倍。

是因为这是罗刹的血吗,还是因为这是季月的血?

白稚再也克制不住汹涌的食欲,她的眸光渐深,獠牙深深扎进皓白的手腕,尽情吸咬起来。

季月静静地注视着白稚,仿佛被咬的人不是他:“好喝吗?”

白稚没有回答,但她埋头吸血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真的饿坏了。

白稚抱着季月的手腕啃了很久,直到她不再感到饥饿,这才想起来季月快要被自己吸贫血了。

她连忙抬起脸,正好对上季月似笑非笑的目光。

怎么说呢,他这个眼神真的……很奇妙。

白稚还记得唐映被她吸血时的样子。

他眉头紧皱,表情屈辱,间或发出一两声痛苦的闷哼。

但季月不同,他在整个被吸血的过程中,不但没有流露出半分痛苦,反而是一种类似于享受的状态。

他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送到白稚面前,唇边噙着浅浅笑意。

漆黑的眼眸柔和幽邃,含着明灭的星星点点。

仿佛他很喜欢被白稚吸血。

白稚心下一惊:卧槽,季月不会是抖m吧?

还是他觉得先治好储备粮的伤再吃起来口感才会更好?

无论哪个原因对她来说都很不妙,她立马松开季月的胳膊,像个小学生似的端端正正地坐在草地上。

“饱了吗?”

季月问。

白稚连连点头。

季月的目光落到她的唇上:“还有一点。”

白稚:“?”

不等她反应过来,季月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他轻轻扣住白稚的下巴,拇指在她的唇上缓缓擦了一下,然后收回手垂眸看了一眼。

白稚看到他的指腹上有一小块血迹,这才明白季月刚才的举动是在帮她擦掉唇上的鲜血。

是她污者见污吗?

怎么突然觉得季月这家伙这么色气……

白稚摇了摇脑袋,试图消除脑子里的龌龊思想。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季月舔了一下指腹上的鲜血。

白稚:“!”

不是她思想龌龊,是真的很色气!

舔完拇指后,季月微微蹙眉,一脸嫌弃:“果然很难吃。”

白稚:“……”

大哥那是你自己的血啊!你连对自己的血都这么不客气的吗?

而且那血明明很美味,你居然说难吃,怕不是味觉失灵了吧?

白稚有些遗憾地看着季月的拇指,总觉得刚才那口应该留给她自己才对。

“……但是效果很好。”

季月抬起眼眸,对白稚笑得灿烂,“阿稚,你已经‘恢复’了。”

这么快?

白稚立刻低下头查看自己腰腹处的伤口,一看到从破裂的衣服里露出的那一截白皙细腻的腰肢,她突然瞳孔地震。

卧槽!她已经变回人形了!

怪不得总觉得季月的笑容不怀好意,原来是她暴露了……不对,她绝对不可以暴露啊啊啊啊!

“阿稚。”

季月摸摸白稚的脑袋,笑得一脸狡黠,“小白痴果然就是你。”

什么小白痴,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等等……他说“果然”是什么意思?

白稚顿时僵住了。

难道季月早就怀疑她和“阿稚”是同一个人了?

白稚立即回忆灯会后和季月相处的种种,越回忆心里越凉。

怪不得他对一个人类的态度会这么奇怪,还尽数相信了她的鬼话……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吗?

晴天霹雳,心如死灰。

白稚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同时经历了大脑和心脏的超负荷运作,现在只觉浑身冷汗涔涔,手脚冰凉。

想到自己至今为止都像个笨蛋一样在季月面前自作聪明,白稚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里再也不要出来。

“什么小白痴,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哪有人会叫自己白痴啊,那他不是脑子有问题嘛……”白稚咬死不松口,讪讪笑道。

季月:“你会。”

白稚:“……”

短暂的沉默后,白稚突然又不死心地嘀咕一句:“我不是小白痴。”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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