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你(1 / 2)
柏西低头看着手腕上的平安绳。
他当然能认出,这和他外婆曾经送给他的一模一样,当初他外婆送他,也求的是他岁岁平安。
柏若也有一个,但跟他的不一样,穿的是枚玉扣。
大抵只有至亲至爱之人,才会别无所求,只要他们平安喜乐。
他抬头望着戚寻,忍不住笑起来。
“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他对戚寻说道。
“那你喜欢吗?”戚寻问。
“喜欢。”柏西傻乐,他抬起手欣赏了一会儿,“就是看见这平安绳,总觉得你跟我外婆一样慈祥。”
戚寻低眉看他,“那我要不要让你体验一下,我不慈祥的样子?”
柏西一个激灵,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屁股可还疼着呢,禁不起再来一遭。
戚寻也就是吓唬吓唬他。
他托着柏西的手腕,摩挲着他手腕上的细绳,柏西手腕细且白,不管戴什么都很好看。
他又说道,“绳子是我自己编的,可能不太好,别嫌弃。”
柏西瞪大了眼睛。
嚯,这倒是他从没敢想过的。
想到戚寻一身精英打扮,却可能在办公室里编平安绳,他就觉得这世界有点魔幻。
他心想,戚总,看不出你还挺贤惠。
但是考虑到戚寻刚威胁过他,他十分识趣地把这句夸赞咽了下去。
他捧着戚寻的脸叭叭亲了一口,“那我太感动了,我现在就宣布这是我今年最喜欢的礼物。”
戚寻搂住了他的腰。
“话不要说得太早,这只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戚寻望着他,“剩下的明天再给你。”
他对着柏西笑了笑,“也许你会更喜欢那一个。”
柏西的胃口被钓了起来。
“还有什么,”他好奇地看着戚寻,“为什么要明天送啊,你现在给我不行吗?”
他像小猫一样在戚寻身上蹭了蹭,“你要不先透露一点?”
戚寻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心如磐石,“不能。”
柏西顿时垮了脸。
什么人啊,怎么礼物还要分批给。
他眼巴巴地看着戚寻,挠了挠戚寻的掌心,试图软化自己的未婚夫。
但戚寻不为所动。
“睡觉吧,”戚寻把他往被子里塞,“明天不是还要去你爸妈那儿吃饭吗?当心起不来。”
柏西撒娇无望,只能安静地躺进被窝里。
“我决定不喜欢你一分钟。”他闷闷道。
戚寻波澜不惊,“没关系,你很快又会爱我。”
连威胁都只有一分钟,天底下再没有人比柏西更心软嘴笨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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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西一觉睡到了中午。
这两天柏西都不用上班,又是出差刚回来,戚寻也不舍得叫醒他。
眼看着再不出门,柏西就要赶不上回家吃饭了,他才把柏西从被子里抱了出来。
柏西一直到被戚寻拿洗脸巾擦了脸,才慢慢清醒过来。
他接过洗脸巾,拱了拱戚寻,让他走开,自己占据了洗脸池。
他刷着牙,满嘴泡泡,对戚寻说,“你给柏若准备东西了没,今天可不只是我的生日。”
他有点担心未婚夫只想着他,把他妹给忘了。
戚寻道,“我给她拍了个古董折扇,贝母的,她应该喜欢。”
这听着倒还不错,应该能讨得柏若欢心。
就是不像戚寻的风格。
戚寻可没那么细腻。
柏西从镜子里望着自己未婚夫,揶揄道,“这真的是你想到的吗?”
戚寻坦荡承认,“严秘书去准备的。”
“我就知道,”柏西往脸上拍护肤品,“严秘书应该加工资。”
戚寻看他眼睛四处乱看在找东西,很自然地把面霜递了过去。
“柏若的心思,留给她未来老公去猜吧,”戚寻抱着手臂,理所当然道,“我只要知道怎么讨你开心就行了。”
柏西嘴角绷不住地上扬。
不过说到柏若未来老公,他摇摇头,“算了吧,没个十年八年,我都不可能见到我妹夫。”
用柏若的话说,一家有一个恋爱脑就够了。
她可是坚定的晚婚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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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整齐后,柏西就跟戚寻一起出了门,回了他爸妈那儿。
他跟柏若早就长大了,家里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给他们过什么生日宴,就是一家人吃个饭,送个礼物,最后切个蛋糕。
柏若跟他是互相不送礼物的,两人生日就在同一天,差了一分钟,有什么好送的。
他们爸妈这些年大概也是送烦了,给儿子女儿一人打了笔钱,简单粗暴道,“想要什么,自己买去吧。”
柏西跟柏若一起无语。
柏若吃着蛋糕,吐槽道,“我感受到了敷衍,果然人越长大,在家的地位就越一落千丈。”
柏西深表赞同。
放眼望去,他发现还是自己未婚夫最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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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西跟戚寻一直在家待到了傍晚,吃过了晚饭,才出门去看电影。
柏若也跟着一起溜了,去跟她的闺蜜聚会。
在幽暗的电影院里,柏西喝着奶茶,隐约觉得自己像忘记了什么。
等到男女主在雨中拥吻在一起,他才猛然想起,戚寻还欠着他第二份生日礼物。
他顿时目光灼灼地盯着戚寻。
讲道理,他虽然贪图戚寻的美色,但并不贪财。
但人说话得算话,戚寻把他好奇心都钓起来了,可现在都快十点了,他的生日眼看着就要过去了,他却还没收到礼物。
总不能告诉他,这场电影就是第二份礼物吧。
戚寻又没包场!
柏西扁了扁嘴,心想,再收不到礼物,他就要闹了。
但他盯了戚寻一会儿,戚寻却像是感应失败,半天也没有反应。
柏西又泄了气,重新倒在了座位上。
他咬着吸管,心想,他又要有一分钟不太喜欢戚寻了,怎么还溜人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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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电影,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戚寻牵着柏西出来,问他,“要不要去散步,今晚月色还不错。”
柏西想了想,“也可以。”
他也没有问要散步去哪儿,就这样被戚寻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
如今已经快半夜了,路上行人稀少,他们走着走着,柏西却觉得路边的风景有点眼熟。
他们今天看电影的地方,不在市中心,戚寻像是特地找了个人流量小的电影院,柏西还以为是为了避开人群。
但如今他望着眼前的广场,终于想起了这是哪里。
这是他六年前离家出走,遇见戚寻的地方。
也是他爱上戚寻的开始。
这六年里,他其实也数次路过这个地方,六年中,这里早就改头换面,附近成了商城,那个小公园也早就消失不见。
但奇迹般的,这个广场还留着,格局也几乎没变,像是被时光遗忘在了原地。
戚寻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走到了他们曾经偶遇的地方。
路灯下,还是一张长椅。
长椅旁也放着一个红色的贩卖机,只是不再是曾经的那一个。
柏西被戚寻按在了长椅上。
他懵里懵懂地抬起头,灯光下,戚寻一身黑衣,眼神温柔,他望着戚寻的脸,有一刹那几乎以为自己有回到了六年多前的那个雪夜。
二十岁的戚寻。
十八岁的他。
少年人的怦然心动,像雪落无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抬起头,傻兮兮地问,“你带我来这儿干嘛,我们不回家吗?”
戚寻也低头望着柏西。
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不记得自己在六七年多以前曾经送过柏西回家,他听柏西讲过细节,听柏西说过如何情动,那天的他又有多么美好,但他的记忆始终模糊,像隔了一层水雾。
直到前阵子,他偶然开车经过这里,他从车窗里看见这个广场,突然想起了那个夜晚的一切。
想起了十八岁的柏西,青涩,稚嫩,被冻得鼻尖红红,满脸委屈地抬头看他。
想起柏西站在自家的花园边,月色明朗,素雪如霜,柏西白色的毛衣上有颗爱心。
他当时送柏西回家,只是作为一个兄长的本分,说来其实无足轻重,可是柏西却糊里糊涂地爱上了他,一陷就是六年。
他屈膝半跪下来,跟柏西的目光平齐。
在他面前的,是已经二十五岁的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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