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日月穿山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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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封路凛快笑疯了的表情,心生一计,从床头扯出三根捆行李的麻绳,“来。你找根凳子坐着。”

封路凛刚坐上去就被绑住了。风堂从桌底抽一个本儿出来,“我小学写的诗集,我朗诵给你听。”

封路凛:“……”

那一天下午,封路凛为他的好奇心付出了代价,忍受了非人的折磨。

偶尔逛街,封路凛跟在他后面要求:“买个眼罩。”

风堂故意问他:“嗯?你想干嘛?”

“我站路上累,偶尔休息的时候可以……”

“说,你想干嘛。”风堂挑他下巴,“说出来才灵,知道吗?”

“……”

想玩儿什么我还不清楚?

贺情最近迷上房车,说要试试哪一种“抗震”性最好,还说最好装一个冰激凌机,以后能当雪糕车。

当然,这个提议被应与将以“你胃不好”命令强制性取消,贺情说那火锅机呢?应与将想了很久才勉强松口,说菌汤番茄锅可以。

有次风堂脚崴了,封路凛背他回来,边走边故意松开他,吓得风堂抱他特别紧,最后忍不住一拳头砸上背:“没完了是不是!”

“你知道那种负重跑吧?我们以前军校条件艰苦,坚持不下去,班长就老说你们就当背上女朋友。那会儿我站在泥浆里,劲儿一下就上来了,我就觉得,我以后那背的还是个男人。”

“然后呢?”

“然后我找了个最大的沙袋。”

“凛哥,你特别厉害,”风堂忽然说,“真的。”

我们一闭眼,这命里的苦难也就被黑暗填写完。

他说风堂太爱笑,笑得家门口前花草迎风,眼前遍地春意都不极他好看。

他见了生,见了死,没见过像风堂这样的。一笑能让他充满力量,皱眉能让他拿刀子剖自己的心。

他说,我把真心给你,我把双手也给你。

风堂说,“等待”着度过余生也分很多种。有人急切,有人无奈,任岁月蹉跎,风云变幻。

他如此迫切地希望,往后再无世事将他们分开。

烟什么时候都可以戒,但爱情不可以。他们需要一些小物将单调变得丰富。与对方在一起任何一次呼吸,一次牵手,都极为有意义。

他看过一句话,说最好的缘分不是在人海中相遇,而是不在人海中走丢。

封路凛是他的致幻剂——

让他心有所定,把所有深爱都化作只有彼此知晓的秘密,堆砌成坚不可摧的堡垒。

现在好多人都把生活当成仗来打,想着怎么样能让自己变得更好。风堂倒是觉得,多有成就多享受已经不是胜利的标准,而是能在与之搏斗的过程中找到并肩战斗的那个人。他曾原以为孤独是美好的,期待是尖利的——

现在他明白,自己和其他人一样,都在等,等这个人出现在身形间。

对于感情的认真和沦陷,他不怕周围的人说自己堕入红尘,说自己庸俗。爱情怎么能是庸俗的?

在世上,有个人能设身处地地爱你,将他自己虔诚地献给你,是多神圣的事。

后来过完年,家也搬了。风堂决定跟封路凛远行一次,去看看山海河川,走一趟打马江湖。

摩托车是他的马,公路是他的归途,封路凛就是那个陪他一程借一生的人。

告别,只需要再往身后的城市再看一眼。

为什么要选择今天?

今天不是情人节,也不是谁生日,只是如此平凡的一天。只是风堂翻开黄历,上面说今天宜远行。

这三个字足够了。

临走前封路凛去了趟交警队,那边说他上个月有调休还没休息,可以暂时空两三天出来。风堂说三天也行,我们不走太远,我们就漫无边际地狂奔。

毕竟,“风”是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吹的。

风堂背好双肩包,往自己手上装好护腕,感到小雨点滴,顺着头盔边缘落下来。市里那次内涝后,许久未下过这种温柔缠绵的小雨。

露水滴下,两人身上披肩的雨衣都已湿润。风堂心想,小雨下了,夜来风凉,等会儿出了边界线,得找家暖和的旅店落脚。

他想起交换戒指的那一日,喉头又哽咽了。封路凛听到他咳嗽的声音,转过头问他:“准备好了吗?可以出发了吗?”

“好了。”风堂吸吸鼻子,“走国道G588,上环山路,再从藏线进林海——我们能看到熊猫吗?”

封路凛笑了:“可能有金丝猴。”

“金丝猴也行啊,金丝猴是这么抱树的吗?”

风堂用手紧紧抱住封路凛的腰,将脸贴上他背,“我没带头盔,你开慢点,我们吹吹风。等会儿上国道旁边的路了我再戴。”

“我们像私奔吗?”

“像。”

“愿意和我私奔吗?”

“私什么奔啊,”风堂说,“私定终身吧。”

“我们是什么?”

“威风组合!”

封路凛感受着身后热度,问他:“那威风组合出发吗!”

风堂又用力了些——

“出发!”

前路漫漫,星河天悬。

等过了山就是国道,畅通无阻。再远些,就是另外的省市了。

再久些,这一生也快要过完了。

两人启了这一程,行路,也行余生。

他是他的骑士,是彼此生命中最软的刺。

今夜还吹着风。

前路仍有明月共爱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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