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技”和“道”(2 / 2)
饭后的中午相对安静,杨雨峰由于早点后睡了很长时间,所以就没睡午觉。下午已经约好了和学生踢球,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且,林呈珠也是有午睡的习惯,没有大事就不必去影响她。天气不错,很凉爽的,正好可以看一下书。一有时间就看书,这是他的习惯。他从办公桌上拿起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从这本书中,他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对诗词的理解也更深厚。
杨雨峰在中学阶段对天朝文化的理解仅限于课本知识,读大学时由于是中文专业,才恶补相关知识,读了大量的文学名著和相关理论著作。毕业后,读书这一习惯一直坚持着。工作了,让他有更多的时间阅读,而且选择的空间更大,更能够按照自己的兴趣进行选择。
天朝是诗歌的国度,历史上留下了无数美丽的诗篇,出现了大量的著名诗人。可以这么说,离开了对诗歌的理解就谈不上对天朝文化的理解。这也是杨雨峰最近才明白的道理。他读的中外名著可以说数量上是惊人的,到将毕业时学校图书馆的小说几乎都看完了,甚至连宿舍隔壁租书地方的武侠小说也全部看完。量的积累就会产生质的飞跃,在两种文化的对比中他发现名著都有着诗的意境,无论是西方的还是天朝的都按照诗歌的特点来谋篇布局,小说中的无数个事件就是诗歌中的意象,所有的事件组合在一起就像诗歌的意象组合在一起一样要形成意境,也就是小说的主题。没有了主题的小说,就像诗歌中没有了意境的意象一样,那样的小说没有灵魂。
天朝是东方文化的代表,钱钟书先生说天朝的诗歌一出现就是最成熟的,是诗歌的最高境界。而西方文化的发展方向正是不断的向东方靠拢。毫无疑问,天朝现代的文化必须向古代汲取养分才有生命力,离开了先祖创造的东西,天朝文化就失去了根本。杨雨峰对此深信不疑。
他看到了书中王国维论述意境“隔”与“不隔”的内容:
白石写景之作,如“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高树晚蝉,说西风消息”虽格韵高绝,然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梅溪、梦窗诸家写景之病,皆在一“隔”字。北宋风流,渡江遂绝。抑真有运会存乎其间耶?
问“隔”与“不隔”之别,曰:陶谢之诗不隔,延年则稍隔已。东坡之诗不隔,山谷则稍隔矣。“池塘生春草”、“空梁落燕泥”等二句,妙处唯在不隔,词亦如是。即以一人一词论,如欧阳公《少年游》咏春草上半阕云:“阑干十二独凭春,晴碧远连云。二月三月,千里万里,行色苦愁人。”语语都在目前,便是不隔。至云:“谢家池上,江淹浦畔”则隔矣。白石《翠楼吟》:“此地。宜有词仙,拥素云黄鹤,与君游戏。玉梯凝望久,叹芳草、萋萋千里。”便是不隔。至“酒祓清愁,花消英气”则隔矣。然南宋词虽不隔处,比之前人,自有浅深厚薄之别。
王国维推崇诗歌的“不隔”,说这是诗歌意境优劣判断的一个标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写作时是否状所写之物如在眼前。王国维是学贯中西的国学大师,他的理论使天朝对诗词的理解和解读有了更好的指导。杨雨峰毕竟功底还浅,对其中的意思还一知半解,但他觉得“隔”与“不隔”既是诗歌表现出来的意境,也应该是作者写作时的一种状态。作者只有把所看到的事物完整准确的装入大脑,才有可能品尝到其中的美妙。而要做到这点,需要有敏锐的目光,良好的听觉,也就是非常好的感知能力。这也是一种“不隔”,这是写出好诗的基础,是认识世界的能力。
其实,“不隔”描述的情况比较多,从形式上看有主体对客体的情况,还有客体对主体的情况。主体对客体指的是主体遇到事物时的状态,能够完全和事物达到默契的就叫做“不隔”。用“隔”与“不隔”来解释踢足球时的一种状态也比较形象,也就是在踢球时作出动作的反应速度,以及反应方式。很多时候,队员们踢球做动作时是需要思考的,这就影响了反应的时间,这就叫动作和意识中存在的“隔”。如果做动作不需要思考,完全是无意识活动,或者称之为条件反射,这种做出的动作几乎不需要反应时间,这就是动作和意识的“不隔”。这种情况和现实生活中的条件反射几乎一致,如当人的手接触到滚烫的物体的一瞬间,会立即缩手。如果踢球达到这种境界,带球过人就轻而易举了。
客体对主体的情况也相似,它是主体判断客体情况的必经阶段。主体能在瞬间判断客体的情况,判断客体对主体造成的影响。如果形成条件反射,就叫做“不隔”,如果还需要思考和分析,就叫做“隔”。
杨雨峰对国学有一种痴迷,同样对足球也非常喜爱,在别人看来是完全无关的这两种事物间,他却看出了其中的联系。当然,人类的任何活动都首先是从技开始,然后上升为道。足球也一样,没有良好的技术要谈论意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对事物认识的多了,认识的广了,才能更有机会比较事物间的联系。
“技”和“道”是两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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