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恐惧、吸阴润颜（2 / 2）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
报之亦琼玖。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昼夜更迭几转，琼琚不知何时哭涩了眼，唱干了嗓子。双眼无神地望着禁闭的门扉。
天，好似是破晓，又好似是夕下。
她记不大清了……自从莫名其妙地练了驻颜经法后她便感觉不到饿，感觉不到困了。
她有时候感觉自己才睡醒，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魇。
梦醒时分，她又总感觉自己依旧在梦里。
胸腔里再没了那撕心裂肺的痛感与无力呐喊的绝望。
这么些天了……没有任何人找她……仿佛她从不曾在这个世上过……
相公此时在做什么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她好像累了。
二十四年，她终于累了。
她爱了相公十八年。六岁起，她便每天跟在他的身后喊着木瓜，木瓜……
她从小便不爱学什么礼仪规矩，她只想着她的木瓜。
木瓜说他喜欢会读书的女子，能识字，将来红袖添香。于是她便开始缠着爹爹给她找教书先生。
可是当她爱上了《诗》，他却说她所爱的，他定不要看。所以，纵使为状元郎，他也不曾读过《诗》。恰巧，那届科考，不考《诗》。
木瓜说他喜欢会抚琴的女子，她便让娘亲为她请来京中最好的乐师。可是当她琴技练到一绝时，他又说他不喜欢看这么貌丑的人抚琴。
木瓜说他喜欢漂亮的女子，她为他一念之间修炼经法，害了这世上她唯一的依靠。
如今她累了，不想爱了。
她的豆蔻年华，碧玉年华……她一生中最美的年华都在做一件事，那便是爱他，爱她的木瓜，爱那个给尽她白眼的男子。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相公，你的木瓜之情，我似乎还了呢。
用我那最美的华年，尽管……你从来不受。
她唇瓣轻扬。
相公，琼琚以后就决定不爱你了呢，你是不是会很开心。
会的吧，毕竟她的相公是那么厌恶她。
她动了动麻木的双腿，无力地爬下床，端坐在铜镜前。
琼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愣。
脸上的黑斑竟然消失了！
只见她柳眉弯弯不描而黛，凤眸幽深仿若能敛万千芳华，琼鼻微挺，唇瓣红润不点而朱。
她这模样……竟然连她自己也看呆了！
谁曾想，有朝一日为世人所鄙的丑女，也能在几夕之间改颜换面。虽不及倾国倾城，但依旧能够称作闭月羞花。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没有一丝喜悦，而是从未有过的恨意，苦涩。那感觉仿若万千虫蚁啃噬着五脏六腑。
她这张脸，是萍儿换来的！
少倾，她执起梳子，为自己梳着披散的乱发，她竟早已长发及踝。
仅仅几日，她不仅容颜大改，肤色润滑，连这青丝，也变了……
她，再也不是她了。
娘亲说，那些仙子便是长发及踝……仙子？可为何她感觉自己成魔了呢。
琼琚换上大婚前夕娘亲为她准备的红裳，大婚那日她一袭素白出嫁。今日，她只想穿上这红裳，毕竟，今日她决定不爱了呢。总该为他穿一回嫁衣。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是那般妖魅。嘴角一勾，旋即拿起案上的剪子。
“咔嚓——”
一把青丝散落在地，洒在裙摆上，妖冶！
终于，她的发被她剪至腰际。
弯身清理了地上的散发。她才蒙上面纱，推门。
她望了望那透彻的天，轻吐了一口浊气。
看来是白日了。
旋即，她往萧封的內房走去。
才到他的院内，便见他正坐在石椅上。
而他身上，却坐着一女子，那女子玉臂勾住他的脖子，媚眼如波。
琼琚心口一窒，说好了不爱的。可毕竟爱了十八年……看见眼前这一幕，她心如何不痛。
但想到今日所来的目的。她生生按耐下心中苦涩，轻唤出声：
“相公……”
那两人听见她的声音，身子皆不可察觉地一僵。
如儿立即从萧封身上下来，给琼琚请了个安。
萧封不愉地看着她，眉微皱。
“有事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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