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空城（2 / 2）

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两句话。

又一次，奇迹发生了。

那些飞虫离我还有毫厘之差的时候，像是撞到了空气墙一样，无法再继续前进。飞虫徒劳地撞击着无形的屏障，越来越多的飞虫叠在一起，我的周围渐渐形成一个由虫群组成的穹顶，遮蔽了阴沉的天空。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这是怎么回事？我又把自己心中的所想投射到现实中了吗？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面前的虫群，一道涟漪从我指尖扩散出去，蔓延到整个虫壁。

一秒之后，凡是涟漪扫过的地方，虫群爆裂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又是闹哪样来着？

我怀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想自己到底还蕴藏着怎样的力量。

爆裂仍在继续，原本遮天蔽日的虫群，转眼间灰飞烟灭了一大半。剩下的飞虫见势不妙，纷纷逃离，钻回缝隙之中。

我这是……算安全了吗？那些藤蔓应该……问题不大……吧？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重新迈出脚步。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身边的城市又恢复了正常，那些从地底钻出来的藤蔓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当我意识到这件事时，我发现四周的景象又还原了——没有地表的裂缝，没有倾倒的高楼，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场景切换是怎么回事？明明前后差别如此之大，我却赶不到任何违和感？这种事，有可能在现实中发生吗？

不如说，现在的我，是在现实之中吗？

我听说如果是做梦的话，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于是，我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好痛。

难道我不是在做梦？还是说这梦境的真实感太强了？

在低着头迷迷糊糊思考的同时，我走到了目的地附近的十字路口。

好刺眼！怎、怎么回事？光、光是从哪、哪里来的？

我惊愕地抬起头，只见前方的天空呈现出黄昏的暮色，与这边阴沉的灰色形成明显的对比。两色交界的地方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分界线投影到十字路口的横向街道上，将世界一分为二。一步之差，那边是温暖的现世，这边是森冷的幽冥。

终于，我抵达了脑海中地图上的标记点，那是一辆停靠在站台边的公交车。

公交车门自动打开，我上了车，门又自动关上，然后缓缓向前行驶。

车内只有我一个人，难道这公交车是全自动行驶的吗？不过这一路走来遇见的怪事太多了，我反而不在意这种小问题了。

耳边的低语声在我上车后越来越清晰，好像根本不是我所脑补的那样，只是一些……日常的对话？

某某和某某后天要结婚了，明年毕业我们去哪里哪里旅行，今年打算跳槽到哪家公司，谁谁谁家的女儿考上了重点大学，诸如此类的。

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噪音。我突然感到很烦躁，双手捂住耳朵，闭着眼睛，缩在座位里。

停下！停下！不要再让我听到声音了！

然而这一次，我那神奇的能力似乎失效了，声音丝毫没有减弱。

公交车慢慢地越过了分界线，驶入暖色的世界中。

声音变得更大更强了，原本压抑的世界，忽然就变得嘈杂起来。

我终于忍耐不住了。

“吵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闭着眼睛吼出声来。

世界安静了一秒。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公交车上我们说话碍着你啦？”

“嫌吵你自己去打出租车啊，傻逼！”

紧接着，各种责骂声一起爆发出来，如雷贯耳。

我疑惑地睁开眼，只见自己坐在一辆几乎满载的公交车上，车窗外是喧哗的城市，人流络绎不绝。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影？难道我刚才真的是在做梦？

突然间，我想起了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