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男人不好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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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腾飞身后,窗台推拉门被缓缓合上,这廊下便成了一个不封闭的独立大阳台。

武梁明白,做为邓隐宸的“私事”,她是不能现在就走了。她默默转身,看向邓隐宸。

而众人退后,邓隐宸脸上的调笑之色也褪了个干净,他冷然坐着,一脸的寒意,也咄咄瞧着武梁。

在庄子上遇到邓隐宸的时候,他话少,不大理会人,摆的是孤标冷傲的范儿。可能是被那一身貂裘华服的绒绒毛毛给柔化了,高贵是高贵,但他整个人并没有到让人惧怕的程度。

后来莱茵寺里见面,他登高远望,心情似是不错,还微笑甚至大笑来着,让他的人更是平添了此许和煦之态。

但是眼前的样子,只让人觉得从前的印象都作数不得。他人冷脸冷,尤其是眼神,冷得让人只把这阳春三月误成是数九寒冬。

并且那冷意,似乎正是针对她。

短暂对视,武梁有些微的惊慌。

什么意思?之前似乎没有怎么得罪他啊。难道刚才她自以为是说的几句话犯了他大忌讳?

那他不承认有救过她不就完了,说她认错人也好,脸皮厚别有用心也好,不认帐破了她的谎言不就完了?偏他调笑着认下,然后现在呢,这是要现场清算?

武梁心里暗暗后悔。真是作死啊,这位位高权重,不是自己能影响得了把持得住的人,怎么能鬼迷心窍以为他能让咱沾光借势呢?这么冒冒失失凑上来,如今骑虎难下,到底如何是好呢?

她一边寻思着,一边踱步过去栏杆边,靠在栏杆上往下看。二楼到一楼,似乎也不算高嘛。说话起高了调,下面人都听得到,万一有什么冲突她大声呼喊,程家那俩护卫会不畏强权过来救她吧?

邓隐宸看她四处打量,面上有了慌张的神色,这才冷冷开腔道:“说笑?你把本公子的话当成说笑?”

那么多人瞧着,是她自己找上来的。就算是那程二来了,也怪不得他邓隐宸半分。

邓隐宸好整以暇,坐那里等着她开口求他放她走,看她能求到什么份儿上。

人和人的相处很奇怪,中间总横梗着一个东西叫身份。身份相同相近的人相处,你来我往,哪怕怨家对头也好,都是很让人舒服的状态。

而身份不对等的人相处,自有不对等的相处模式。一方心安理得的高高在上唯我独尊颐指气使,另一方就做小俯低奴颜婢骨任人驱使。这也是一种很和谐互补的相处方式。

但让人觉得不爽的就是有的人明明就是奴才身子,偏偏说话做事理直气壮,腰不弯笑不谄。让那明明身份尊贵的人不觉间心虚几分,自动敛起那点儿居高临下的气势去。

邓隐宸心里,武梁就是这样的人。

他讨人不成后仔细回想,越想越憋气。她又有哪里好了,不过就是一个丫头嘛,虽然娇俏些聪慧些灵动些伶牙俐齿些,但她仍然不过是个丫头而已,凭什么见了他无惊无怯随心所欲的,还自说自话利用他?

而他又何至于这般放不下呢,还真傻傻的去讨人?结果自讨了一场没趣。

邓隐宸憋着一股火。他今天拦在这里,就想亲眼看一看,她和别的丫头下人也不会有什么不同!给她个好脸色她能美上天,不给她好脸,煞着她冷着她,她也一样得卑躬曲膝低声下气。

丫头而已,该有的丑态都会有,没什么值得惦记的。还有那程老二,等他知道是自己女人找上门来的,看他还怎么得意去。

邓隐宸冷着脸想着,等着看武梁的表现。

武梁心里琢磨着后路,嘴上还是想软和一下气氛,万不敢一言不合就跟人直接闹崩的。

她斟酌着开口道:“公子说讨了我去,偏我并无听到程二爷有发过此话,公子手边也并无在□契,可不就是说笑吗。”

然后她强忍着惧意打量着邓隐宸,又笑着缓缓道:“再说公子眉如刀裁,目似郎星,鼻似悬胆,口若染脂,这般仪表堂堂姿容不凡的美貌郎君,若能常伴身侧,哪怕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而我蒲柳之姿,粗鄙丫头一枚,若能跟公子走,怎么样我也不吃亏,我自然是乐意至致……”

邓隐宸见她瞧着自己,一处处的打量评价,象打量评估货物似的不说,还仍是那种无惊无惧的调调,从容不迫轻描淡写着鬼扯,让人心里分外冒火。

他在这儿绷着神呢,而她依然气定神闲,怎么看都是他输了一程的感觉。

邓隐宸怒声道:“你给我住嘴!爷是怎么样的人,用得着你个奴才秧子来评头论足的不成?”

……这话一出,武梁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身份是天堑,很不该在一起玩耍的。

武梁忍着那份儿难堪,忙深深福了一礼,然后一脸惶恐地认错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看公子和善,以致于忘了身份,枉议贵人。奴婢以后万万不敢了,请公子大人大量,饶恕奴婢这次冒犯……”

下人的姿态就该是这样,他发个火她就要十分惶恐难安。这就对了。

可邓隐宸听着她说着毫无意义的话认错,忽然又觉得没劲,特没劲。

他一喝骂,她人就脸色一整,收了那点儿嘻皮笑脸,然后低眉顺眼不再看他,一句一句的认着错。然后她虽然还低着头,腰身反而悄然绷紧挺直了。

整个人似乎忽然就退到一箭之地外似的,再没有一点儿那种嘻皮耍赖却让人觉得熟稔亲近的味道。

邓隐宸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扭头看着大街,默然。暗道自己这是在干嘛呀,巴巴地等在这儿,为了和个丫头置气,还说出那么没意思的话来。

武梁见邓隐宸对她的认错没有反应,心说这是嘛意思,要罚就罚,不然就放人走。这冷场拖延,有意思吗?

于是她干脆自己再施一礼,道:“谢公子不罚之恩。奴婢告退了……”

腾飞当然看出她想走,但他挡在关了的门板后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半分让开的意思,只拿眼睛瞧着自家主子。

公子之前的意思,不过是说要让那丫头受一番惊吓,再传到姓程的耳朵里,让他光火去。没想到一临现场,是公子自己又火了。

这还是一向泰然自若的公子吗?

还有这接下来要如何呢,一直不放人走,也没理由吧。若真为这丫头动些非常手段,公子也不会那么做吧?

腾飞这默默想着,武梁却捱不下去。她试图拨开腾飞,结果根本拨不动,干脆又推又拉,人家也稳稳不动如山。

她扭头看邓隐宸,这位更是给她个背影当她不存在。

场面是静默的,只她如个羞骚跳脚的小丑。

武梁心下恼火,又不敢十分强硬,便冲着腾飞细声细气地问道:“腾飞,你是下人还是下属?”

腾飞看看她不答,知道她下面还有话说。

“你若是下人,就也是个奴才秧子,那就别为难咱奴才秧子呗,好歹也是同类不是吗?你若只是下属,和高贵人士凑成堆儿的,你也别为难咱奴才秧子呗,仔细脏了你那高贵的手,污了你高贵的眼……能让开吗?”

腾飞扮木头桩子不理。

不过他一直看着他自家主子。见武梁一句句提着“奴才秧子”的时候,自家主子那背影就僵着,便知道公子说了这样的话也不自在。

只是武梁逼得太近,那距离委实让人隐觉压迫,偏他背后抵门退无可退,于是忖度着主子意思缓缓开口道:“姑娘,也不怪公子气恼,你说什么让公子去讨人,其实根本就是耍人嘛,白作贱我们公子一片心。”

武梁原不知道邓隐宸这发的哪种癫,这一听就明白这位爷原来是去讨人碰一鼻子灰,心气儿不顺在这儿摆龙门阵呢。

不过知道症结就好办了。

既然肯真去讨人,说明多少还是有些心意的对吧?于是武梁声气儿反而壮了少许,她冷笑一声道:“耍人,我如何敢?腾飞我问你,当初你们公子说要我陪在他身侧时,你也跟在身边,还有我的丫头子们。你说,可有人一片心是那般戏言出来的?难道因为主子们的一句戏言,我就应该认认真真心心念念感恩戴德没齿不忘?我不过回他一句戏言,又有何错?”

腾飞道:“可你分明是利用我们公子好回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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