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桐子姐（1 / 2）

 “啊，真是的，又带人回来了，桐子姐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谁？

“没有办法啊，看他这副样子，丢在那里几分钟就会死掉吧。”

——是谁在说话？

“那就让他死在那里好了！本来就不认识，管他那么多干嘛！”

——总觉得……很好听的声音。

橘子睁开了眼睛。

湛蓝色无尽的天空，透明般仿佛没有一丝杂质。

他躺在几件衣服拼成的小床上，呆滞了好一会儿。

视野的黑影渐渐淡去，四肢慢慢涌出力量与感觉。

萦绕耳畔的空鸣声一点点消失，两个争吵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

橘子微微侧过头，望向声音的源头。

目光落在两位正在交谈的少女。

个子稍高的少女轻轻抚摸着对面少女绯色的披肩短发，自己乌紫色的长发束成一扎，干净利落地坠落在腰间。

“别说了，月影，你知道我不会那样做的。”

“桐子姐你总是这样…………”

被叫做月影的少女晃动着绯色的短发，双手不着痕迹地将桐子姐的手推开。

“我不管了，钻石只剩下两颗，无论如何都养不起第三个人了。”

“没事，我会想办法的，不用担心。”

桐子姐对月影点了点头，像是在安慰她，而月影听到却柳眉一竖，瞪大暗红色的眼瞳。

“不行！桐子姐你已经够辛苦了！再增加外出频率的话……”

桐子姐苦笑一下，还想说点什么，这时，似乎注意到了橘子的视线，她稍稍偏过脑袋看向橘子。

淡紫色的双眸倒映出橘子苏醒的模样，她眼前一亮，朝橘子露出一个淡淡的笑靥。

“你醒啦，感觉如何？”

坚强而浅暖的声音，音线不高不低。

橘子楞了一下。

自从来到这个野蛮，毫不讲理的世界，已经多久没感受到这种温暖。

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让橘子眼角涌现出一阵泪意。

桐子姐向橘子走去，月影“哼”的一声抱起双臂，狠狠刮了橘子一眼。

“让我看看，身体还有哪地方痛吗，毕竟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

桐子姐停在衣服组成的小床前，俯下身子，淡紫色的瞳孔直视橘子的双眼。

“……啊。”

橘子忍不住赞叹出声。

靠近了才发现，这位少女的眼睛是如此的纯净无暇，宛若孩童。

“那……那个……”

橘子仔细斟酌着词汇，他还没完全弄清楚状况，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的记忆仍停留在被身体被银色的刀刃贯穿。

“……那个……是你们救了我吗。”

思考良久，橘子小心翼翼地抛出疑问。

“嗯。”

没有犹豫，桐子姐略微颔首，洁白的指尖轻笑着点了点橘子的胸口。

“那时候你血肉模糊，差点就以为你没救了呢。”

“哦……是、是吗。”

橘子能想象自己的惨状，打了个冷颤。

“对……对了。”

“嗯？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的……朋友，他……怎么样了……”

“朋友？”

桐子姐微微皱起眉头。

“对……我的……朋友他……还活着吗？”

几乎是从喉头讲这句话憋出，朋友死亡的场景在橘子脑海无数次回放，他到现在仍不敢相信人会如此轻易的死掉。

或许，我的朋友他还活着。

橘子这么想到，颤抖的视线直直地望向桐子姐。

“……我当时只发现了你一个人，并没有其他人被袭击。”

歪着脑袋考虑了一会儿，桐子姐慢慢地给出答案。

“虽然很抱歉……我并不清楚你朋友的情况，不过或许还活着也说不定。”

橘子失望的低下了头，这种回答，他早有了心理准备。

“肯定是死了。”

月影环抱着双臂站在远处，冷淡地插入话题。

“你们是一起行动的吧，被Dio那个疯子袭击是不可能一个人全身而退的。”

“月影。”

桐子姐瞥了月影一眼，月影“啧”的一声甩开绯色的短发扭过头去。

死亡。

绯发少女残酷的话语切割在橘子的心头。

果然是死掉了吗，人如此简单的死去……

橘子再一次认清了现实。

“别太失落，说不定还活着呢，我也会帮忙打听的。”

桐子姐鼓励似得拍了拍橘子的肩膀。

“嗯……谢谢。”

橘子努力发出开朗的声音，但还是变了调。

“对了，那个男人……”

对，那个金发宛如恶魔的男人。

“那个追杀我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橘子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被盯上。他的朋友为什么非死不可。

“啊，你说东方吗。”

桐子姐低喃了一声。

“他是最早来到这里的人之一，使用的英雄是他最擅长的Dio，Dio的技能你知道吧？和十六夜咲夜一样。”

橘子点点头，他从零星的记忆中回想起那个男人使用的飞刀，杀死自己朋友时让时间停止的技能，与Dio无异。

“至于为什么袭击你们……应该是为了钻石吧。”

“钻……石？”

橘子低声重复这两个字，有点摸不着头脑。

“钻石……那是300英雄早期客户端的流通货币不是吗？”

“你不知道吗？”

桐子姐略显惊讶的看了橘子一眼，从他茫然的样子明白他并没有说谎。

“难道……你是刚进入这里的吗？”

“嗯，是的……”

“这样子啊……”

桐子姐突然低下头，眼神游离，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么说外界还不知道游戏里的情况……”

“你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桐子姐自言自语的声音太小，橘子听得并不确切。

“不，没什么。”

桐子姐摇摇头。

“那个……桐子……那个。”

橘子努力想叫出面前少女的名字。

“桐子姐，这么叫我就好了，那边红色头发的女孩叫月影。”

“好的，那你们叫我橘子就好。”

“真是烂大街的ID呢。”

月影背靠着树干，没好气的嘲讽道，橘子尴尬地朝她笑了笑，月影毫不犹豫地偏开脑袋无视了他。

“橘子，这么说，你还完全不了解你现在的处境吗。”

桐子姐沉吟了一会儿，试探地向橘子发问。

“确实不是很明白……如果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吗。”

“是吗。”

桐子姐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容，灰紫色的马尾轻轻晃了晃。

“最初这里是300英雄虚拟现实游戏的场景，玩家可以扮演自己喜欢的英雄，进行游戏和竞技，这点你应该知道吧，比如我现在就是使用的桐人的英雄。”

桐子姐右手伸向背后，抽出一把漆黑如夜的长剑。

那剑身的纹路橘子再熟悉不过，正是他在电脑上用过无数次的桐人的爱剑阐释者。

“英雄的技能我们也是可以使用的，稍微练习一下你就会了。”

桐子姐挥了挥黑色的阐释者，又将它收了回去。

“最初进入的我们都很兴奋，就像是SAO一样，那种事情以前只能在梦里才能实现。”

桐子姐的脸上露出一点幸福的颜色，橘子能理解最初她的心情。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世界，还真的是和SAO一样。”

桐子姐苦笑了一声。

“无法登出，没有任何办法主动离开这个世界，只有人不断地进来，谁也无法主动离开，就在大家都要感到绝望的时候，我们收到了一封邮件。”

桐子姐从裤裙的口袋中掏出一封信，信工整的被折了几次，上面没有一丝灰尘。

“敬告所有的召唤师，游戏现在终于开始，获得胜利的队伍拥有离开的权利，失败者即当死去。”

死亡两个字让橘子心头一震，脊背窜起冰冷的预感。

“游戏从即日开始，持续100日，规则如下：1、选定的英雄不得在规定外更换2、杀死他人可以从尸体心脏下方3cm处获得一颗钻石，钻石的使用方法与客户端游戏无异3、100日结束后，获得钻石最多的14个人将进行最后的游戏对决4、如有新的规则会另行通知。”

桐子姐静静地读完了信上的内容，轻轻地将信几折，又收回了信封。

橘子哑然了。

听到的内容太过荒诞而没有道理，他的大脑还无法做出反应。

“很难以置信的内容吧，最初我们也很难相信。”

桐子姐幽幽地说道，目光飘向远方，脸上失去了笑容。

“我……一开始对信上的内容不屑一顾，直到我最好朋友在袭击中被杀死为止。”

桐子姐撩开锁骨前的衣服，露出洁白的脖颈，一颗钻石用绿草编织成的绳子穿过挂在桐子姐的脖子上。

钻石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光线在钻石表面折射，凝视钻石，仿佛能看见一个碧蓝短发少女的背影。

“美树沙耶加。是她最喜欢的角色，她也因此和我一起参加了这次封测，她死在了那次袭击中，只留下了这颗钻石。”

桐子姐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却透露着坚强，没有一丝破绽。

“桐子姐……”

月影忍不住出声。

“我没事。”

桐子姐重新把钻石挂饰放回怀里，转而看向橘子。

“那时我就明白了……你也要明白，不论信内容的真假，但只要有人相信，杀戮与袭击就随时可能会发生。”

“…………”

橘子愣了好一会儿，短时间内他知晓了太多震惊的事实，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那这么说，袭击我的人他……”

沉默少许，橘子问道。

“啊，也是因为相信了信的内容，所以在疯狂杀戮收集钻石的人，而且东方他……袭击你的那个人也算是异类。”

“异类？”

“嗯，毫无感情，精力仿佛无穷无尽，残忍的将人杀死，从内脏中剥取钻石，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从游戏开始到现在是第十一天，就我所了解的情况他已经袭击了八十多次，死在他手上的人大概100人都不止了。”

100人。

橘子觉得背脊发凉。

如此庞大的数字他居然不认为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