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军人们的烦恼(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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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桌旁边放着大锅,锅里是稀粥,在身穿警服的战斗人员的围护下,炊事员拿着大勺,给舀出热气腾腾的稀粥倒入桌上排满的陶土碗里。在东北冬天的寒风中,热腾腾的稀粥很快就到了适合食用的温度。

几名欧美记者混在不知道有多少的白俄饥民中,10*10米的棋盘型道路的每一个路口都有一个食物点。饥民们从进入的路口进入,先是围在最近的食物点旁边争抢着热粥。

很快,明白过来的白俄饥民就向着更远一些的食物点涌去。作为志愿工作者的白俄侨民担任起了引导的责任,告诉白俄饥民沿着规划出来的道路走,还有更多空着的食物点。大量饥民不断涌入,在努力的疏导下,就如涌入干燥沙漠的水一样,很快就被吸收,而不是挤在入口位置。。

几碗粥下肚,饥民们空荡荡的胃被这些温和的稀粥填满,他们中的不少人捧起粥,却没有立刻喝下去,而是用粥碗的热度温暖着他们冰冷的手。仿佛是坚冰被融化,不少人白俄难民们已经泪流满面。

来自各国的记者赶紧拍照,把这些场面用相机记录下来。另外一部分记者则前往中国红十字会东北分会组建的临时医院里。

往来的人员正把大量伤病者送进医院。医院里面大部分都是中国人,也有一部分是外国人。由于东北在清末爆发过鼠疫,各国医学组织都派遣了人员前来参加抗疫,后来组织起了一个国际防疫组织。

现在这个组织并没有被允许前来,所有参加的志愿者都归于东北红十字会的领导。但是人员中也有记者认识的。几位英国记者见到一位认识的英国医生正在接待口给伤者诊察,连忙上前问道:“约翰医生,请问救灾提供的稀粥是不是太缺乏营养了?”

约翰医生一愣,随意脸色阴沉下来。医生们的职业训练中,本就习惯了一张扑克脸,当脸色阴沉下来之后,更是冷酷。约翰医生用非伦敦腔不快的答道:“这样对待刚到营地的难民符合医学规则。”说完,就不再搭理这帮目瞪口呆的记者,继续自己的工作。

记者们总要从事情中找出些毛病来,不甘心的情况下见到临时医院一个分院的院长,院长是法国人,与记者们虽然不熟,却也礼貌的接待了记者们。临时分院院长边走边听记者们的问题,刚听完就已经忍不住停下脚步,用法国人那种高傲的神态不快的说道:“记者先生们会如实刊登我的回答么?在法国,太多记者们断章取义,让我对报纸上的内容几乎不敢相信了。”

记者们立刻答道:“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如实报道!”

分院院长立刻大声说道:“这个方案是我和中国同行们一起制定的,他们的医学水平完全值得信赖。我们采用了最适合当下局面的应对,包括记者先生们关注的稀粥。我说的这些,诸位听明白了么?”

记者们都愕然了,分院院长丢下一句‘再见’,转身就走。把一群尴尬的记者们丢在当场。

当然,也有些相对了解医学常识的记者。他们利用东北政府提供的无线电,将救助行动的第一天情况立刻发回欧洲,由于时差的关系,正好赶上排版前。《泰晤士报》与《费加罗报》立刻调整版面,将这些新闻刊登出来。

第二天,最新消息再次引发了整个欧美的关注。赞赏者有之,怒骂者也不少。

但这并不能影响整个救助行动的进行,随着记者们一路向白俄们前来的道路进发,采访人员,收集情报。那如潮水般前来的俄国人的惨状令记者们惊愕,那一路上的尸体更是刺激着记者们的心情。

11月10日,当最后一批白俄们得到收容后,11月11日,关于此次行动的总结性报道就在《泰晤士报》上首先刊登出来。

大概有130万白俄抵达了收容处,而沿途死亡的人数绝不少于10万。虽然刚结束的欧洲大战中,任何一场大规模战役的死亡人数都超过了10万的数字,但是能死到这么多人的战役都被大书特书,这次的死亡数字能与那些战役相提并论,已经是骇人听闻了。

当天下午,泰晤士报的法国同行《费加罗报》也刊登了自己记者的报道。本着大事小事都得骂英国的传统,法国《费加罗报》标题极为醒目,“堪比英国制造的‘爱尔兰大饥荒’与‘印度大饥荒’的世纪人道主义灾难!”

光看标题的话,读者们很容易认为这场人道主义灾难是大英帝国搞出来的。

外事厅厅长周兴浩是留任的东北旧官僚中的一位。他没有留学经历,作为随员参加过一些与外国的谈判。此时的外事厅接到的电报比前些日子多了几倍,但是周兴浩已经没有之前的忙碌。这些天,他已经与外事厅的党支部一起商议出应对如此多事情的流程。终于让人数并不多的外事厅从无头苍蝇般的窘境中挣脱出来。

周兴浩厅长此时正等着向何锐做汇报,何锐这段时间以来并没有询问过外事厅,在事情已经有了个眉目的现在,就不用说东北政府现有的政策,哪怕是按照满清的官场规矩,也必须赶紧汇报。

回想着自己工作,周兴浩想找出最合适的描述。周兴浩厅长和外事厅同志们商议出来的方案并不复杂,主要把电报分门别类,并且降低关注程度。周兴浩想起那位叫马有明的同志在会议上提出“我们为什么要把外国人发来的消息太当回事?”的问题,大家都惊了。

但最终大家还是接受了这个建议,调低了关注度,外事厅立刻就轻松了许多。

凡是民间发来的电报,就以国家为分类标准存档。各国政府发来的电报,也以国家存档,由专门小组判断其目的。如果是表达善意的,就回个礼貌的电报。如果是外国政府提出要求的,譬如表达想支援金钱,再提交到分析部门进行分析。实际是觉得模棱两可的,才会提交到外事厅。

只要不把外国电报太当回事,事情就变成了工作量,而不会不知所措。

正在思考,周兴浩见何锐的秘书走进等待间,“周厅长,请跟我来。”

何锐只是认真的听了周兴浩的报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周兴浩看事情这样,就取出几份外国报纸的新闻抄稿放到桌上,“主席,这些外国记者的报道里,几乎不提咱们东北军,只看报纸就会以为是那几个记者与少量外国志愿者救助了这上百万的白俄。我们外事厅讨论后,觉得这不妥。”

“那你们准备怎么应对?”何锐笑道。

周兴浩提出了外事厅的看法,“能否请主席对此事写一篇文章,介绍我们东北方面的努力?”

何锐摇摇头,“我们不要这么做,因为没意义。这次人道主义援救并非东北出钱,你看到欧美报纸提过么?”

周兴浩一愣,随即问道:“可是我们出力了?”

“英法出钱购买了我们的服务,仅此而已。这就像盖房子,如果上了报纸,会提那些盖房子的工人么?”说完,何锐忍不住笑了,“呵呵,英法这次给钱给的很爽快,甚至没什么讲价钱呢。”

周兴浩心中有些不适,他对这些侵略过中国的英法政府有很大的敌意,但何锐的话也让周兴浩感觉的确没必要在此事上纠结。毕竟英法并非中国现在的首要敌人。

结束了汇报之时,何锐上前向周兴浩伸出手。周兴浩握住何锐的手,只觉得那双手温暖又充满了力量。就听何锐温言说道:“周厅长,你这黑眼圈都出来了,注意营养,注意休息。我马上给外事厅的同志们批一笔餐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周兴浩一时感动,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主席,餐补就算了。能不能多批些煤票,新发的煤炉好用,就是煤不够多。”BIqupai.c0m

何锐叹道:“餐补要给,煤票么……我很想给。但是煤牵扯的太多。我没办法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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