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2)
夜里温度很低,程舒诺却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久违的暖意。
她从来没听林宴说过这么多话,他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故意呛她,那么温柔的娓娓道来。
他问喜欢吗?
完全不是他会说的话。
那种被怕拒绝的小心翼翼,眼神里藏不住的小小期待,程舒诺怎么会不懂呢?
好像是某一年跨年,她已经追了林宴一年,那时候林宴大四,很少在学校了,也几乎不住宿舍,她忘了是怎么接到消息的,她在宿舍楼下等他,一站就三个小时,林宴很迟才回来,看到他站在宿舍门口,脚步微顿,却没什么多余的话,转身要走,程舒诺连忙跑上去堵在他跟前。
她整张脸都被冻僵了,笑容都有点勉强,见到林宴却实在开心,迫不及待地把新年礼物往他手里塞,“林学长,送你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林宴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她却期待看着他,“喜欢吗?”
当时林宴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程舒诺想起来了,她把花束砸到林宴怀里,毫不客气地说:“不喜欢!”
林宴:“……”
林宴有点尴尬,可毕竟修养好,于是淡淡笑着缓解气氛,“你哪是不喜欢花啊,明明是不喜欢送花的人,看在花的面子上,就别拒绝我了?”
他重新把玫瑰花塞回程舒诺手里,指腹不小心触到她冰冷的手背,便又赶紧道:“你快上去,别感冒了。”
他体贴交代,程舒诺还没吱声,却自己先打了个喷嚏。
程舒诺不知道林宴为什么会把自己折腾的这么可怜兮兮的,身上就一件单薄的衬衫,脸上也不好,她没再多说什么,“你赶紧回去吧,这个……”她看了下手里的花束,“下不为例!”
她说完,绕过林宴往楼道里走。
林宴转身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心情莫名有些轻快。
和刚才狼狈的逃下来完全不同,他想起那种心脏被掐住的难受,他差一点就想冲上去,可他还是拼了命冷静下来,然后慌乱的逃离现场。
他应该把选择权交给程舒诺,可又有谁知道,再短短的十几分钟,他经历了多少种情绪呢?
那些心头的浮躁,是夜晚再冷的风也吹不散的。
林宴胸腔中霎时涌出一股激动,于是再意识清醒之前,人已经情不自禁地追上去。
程舒诺还在等电梯,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转身的时候,便看到林宴不知为何跟了上来,程舒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怎么还不走?干嘛呢?”
林宴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多的情绪得不到发泄,于是就那么不受控制地追上来,等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荒唐。
他有点不敢看程舒诺,两手摩挲了下,说:“那我……那我回去了?”
程舒诺平淡地看他一眼,“不然呢?你是又没开车?又要我送?”
林宴赶紧摇头:“开了,我就是跟你说一下。”
程舒诺:“你刚刚已经说过了。”
林宴:“是吗?”
程舒诺:“……”
电梯刚好下来,电梯大门打开。
程舒诺收回视线,迈入电梯,林宴站在门外没动,沉默看着她,程舒诺越发觉得林宴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宴其实比程舒诺还糊涂,他心跳很快,他很少有那么强烈的情绪,他也不懂明明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为什么突然这么沉不住气,又如此的心浮气躁。
“明天有时间吗?”
他最后只是轻描淡写地问。
程舒诺说:“没有。”
“后天呢?”
“也没有。”
“……好吧。”
电梯缓缓阖上,林宴却站着没动,依旧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缝隙越来越窄,他越来越小,直到什么都看不见,程舒诺却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神圣。
像某个电影镜头的慢动作回放,明明是瞬息之间,她却仿佛走过了和林宴的几年。
韩辰遇问,林宴哪里好,程舒诺自己也不知道。
可他就是那么一个存在,无论多少年,分开还是在一起,他就一直在她心里,爱过怨过恨过,总归与众不同。
……
清晨,程舒诺从梦中惊醒,额上全是冷汗,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狠狠摸了把脸,好一会,却还是难以平复心情。
她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
梦里是尖锐的鸣笛声,两辆汽车像废铁一样搅在一起,四周是混乱的人群,她看到林宴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她怎么喊都喊不醒,他被人抬上担架,推进救护车里,她拉着医生的胳膊问,年轻的医生却冲她无奈地摇头……
程舒诺坐在床上,后背发寒,手臂发颤,于是匆忙捞过手机,手指飞快地敲下一排数字,“嘟嘟嘟”响了几下,电话居然通了,听筒里传来慵懒的男声,似乎是没睡醒。
“您好,哪位?”
程舒诺狠狠攥着手机,指关节泛白,“你……你还好吗?”
她声音发抖,语气也不像她。
电话那头,男人却立马听出了她的声音,再次开口的时候,声线里再无半分慵懒随意,“小诺?出什么事了?”
程舒诺心中仿佛一块巨石落地,她使劲按了按眉心,只觉得喉咙发痒,她想起昨天林宴漫不经心的那些话,明明令人战栗的语句他偏偏说的轻描淡写,对林宴的感情,她已经说不清了,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想过他有天会不再,以至于在这个梦醒的早晨,她被排山而来的恐惧淹没了。
她没说话,电话那头的人却紧张的一直喊她名字,紧接着便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混着重物落地的声响,“小诺?你在听吗?你在哪?小诺?别不说话啊……”
程舒诺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摇头,“没事,打错了。”
林宴明显不信,他用肩膀夹着手机,慌乱地穿着衣服,“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程舒诺:“我在家,真没事,别过来。”
她说完,匆忙挂了电话。
程舒诺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也可以起床准备上班了,她掀开被子起身,光着脚往浴室走,直到鞠了捧冷水拍到脸上她才彻底清醒过来,她突然想起当年接到邻居电话赶去医院的场景。
外婆在洗手间摔倒,大半天后才被串门的邻居发现送去医院,她赶到医院,医生让她签手术书,说是老人年纪大,手术风险很大,她几乎颤抖着手写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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