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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屿猜到她大概是出门去了,于是走下楼,在公寓便利店旁的长椅上等她。林向屿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坐下来读,这样容易让他的心平静下来,时间也会过得快一些。
他保持着每天都要学习和阅读的习惯,即使毕业好几年,也从来没有间断过。
天色不知不觉暗下来,林向屿合上书,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正好一束车灯照过来,车停在公寓的门口,有人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走下来。
胡桃穿着深蓝色高腰牛仔短裤,将上身的白色衬衫束进去,短发扎成一个小小的髻,露出修长洁白的脖颈。她手里提着超市的购物袋,沉甸甸的,站在窗边冲车内的人挥手再见。
林向屿坐在长椅上,他静静地看着她。
那一刻,林向屿有一种非常、非常奇妙的感觉。
她好像生来就在他的生命里,永远在那里。
可是她又确确实实离开了他。他们之间,隔着往事的洪流,隔着岁月的仓皇,隔着天涯和海角,隔着白昼与黑夜。
胡桃没走两步,忽然身后的车亮了双闪,有男人从车上下来,大声叫她:“胡桃!”
胡桃和林向屿一齐向他望去。
周珩笑着说:“生日快乐。”
胡桃也笑起来:“谢谢你。”
他站在马路边,欲言又止,只好伸出手,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胡桃走上去,也伸出手,然后按住男人的左手,把它放下去,又抓住他的右手,放下去。
胡桃继续笑:“我过生日还是你过生日?”
“你过生日。”
胡桃点点头:“知道就好。”
然后她转回身,背对着男人,挥了挥手:“路上小心,早点回去,你明天——”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胡桃一只手还保持着挥手的姿势,另一只手脱力,购物袋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便利店的白炽灯灯光透过落地窗落在林向屿身上,她看见了他。
胡桃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凝固,是梦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向屿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后,挡住了他身后大片的光。
他走到胡桃面前,习惯性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
像这十六年来的每一次一样。
上百次,上千次。
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恍如一梦,他说:“生日快乐,胡桃。”
胡桃憋了好久,才把涌到眼眶的眼泪憋回去。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挤出一个笑容:“谢谢。”
林向屿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指了指她的头发:“短发很好看。”
胡桃又想哭又想笑:“以前你就说过了。”
“嗯,”林向屿说,“南半球的天气真好,C城都下雪了。”
“是吗,”胡桃说,“真好。”
林向屿想问,下雪有什么好的,可是他没有。
他们像老朋友一样,云淡风轻地聊着天气,绝口不提分开的时光。
等胡桃想起来,回过头,才发现周珩已经走了。她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是周珩的消息,他说:“我先走了,祝你好运。”
胡桃握着手机,想回复什么,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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