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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近得知胡桃的分数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苦了你了。”
他是真心把胡桃当女儿疼,看到她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眼睛,胡近觉得,这丫头的命,是真的苦。这个分数,足以说明她这些日子有多难熬。
胡近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动用自己的关系帮胡桃打听,怎么填志愿才稳妥,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机会。胡琳的中考成绩也出来了,没比胡桃好到哪里去。
胡桃一肚子的愧疚感,胡近越是安慰她,她越是过意不去。而胡琳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好端端的一个家,如今真是全靠胡近一个人在撑着。
大家都忙着填写志愿,QQ群里交流得热火朝天,胡桃点了屏蔽,反正林向屿也没怎么发言。
倒是老蒋给她打过一次电话,鼓励她不要沮丧,要振作起来,说填志愿是第二次高考,要好好填,人生的路还很长。
胡桃心存感激,可是人生的窘境,很难靠着他人的三言两句爬出来。
第二通电话是林向屿打来的,离提交志愿的时间还剩下两天。
“选好了吗?”他问。
“嗯,”胡桃说,“我这分数,刚刚过二本线,我们市里不是有所师范吗,以我的分数勉强能被录取,选不到好的专业,只能服从调剂。胡叔帮我打听过了,一学期之后可以转专业,通过考试就行。”
“那你想转去什么专业?”
胡桃说:“英语吧。总觉得那样离你们近一点。”
林向屿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什么呢。”
“真的,”胡桃认真地说,“总觉得以后你们就是那种在职场叱咤风云的人,出口都是流利的英文,会去到很大很广阔的世界,会认识很多很多很厉害的人,所以我也要努力一点……”
“崇洋媚外。”
“都说了不是了!”
“好啦,”他说,“你想好了就好,这几天都不敢给你打电话,怕打扰你。”
胡桃苦笑:“哪有,是我自己考太差……抱歉,上海对外地生的分数线太高了,我这个成绩过去,可能连三本都读不了。”
“其实……”林向屿欲言又止。
“什么?”
林向屿不肯再说,转移了话题:“许成打算去学土木工程,白冬远读医,本硕博连读,要八年。”
“许然然呢?”
“她也留本市,要照顾爸妈。”
“她挺不容易的。”
林向屿淡淡地说:“谁都不容易的。”
挂了电话,胡桃还没来得及喝口水,铃声又响起来,她接起:“你好。”
“胡桃,是我!程可欣!”
胡桃很惊喜:“是你啊!好久不见了!”
“对啊对啊,高三真是压榨死人了!这下子终于解脱了!”
胡桃一听她兴高采烈的语气就知道她成绩一定不错,笑着问:“高考如何?艺考如何?”
“考上了!中央美院!”
胡桃由衷地为她感到开心:“恭喜你!”
“你呢?考得如何?”程可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刚开始想去上海的,说好了在上海见,你不要怪我啊。”
“怪你干什么?中央美院更好啊!我也不一定去上海的。”
“那……林向屿呢?”
胡桃咋舌:“你还惦记着人家呢?”
“他考得很好,全省前十,想去哪里都可以,”胡桃说,“恭喜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呢,这边还有很多手续要办,回来找你吃饭!我们一起去逛街!”
“好啊。”胡桃笑着应下来。
可是一整个夏天,她们都没有见面。而彼此之间的联系,也就此越来越少。许多时候,我们嘴里约定着“下次一定要见面哦”,可是越长越大,就不得不承认,那只是一种客套的怀念。
毕竟一路走下去,在途中失散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一个月后,白冬远将“国家游泳二级运动员资格证”和“救生员职业资格证”甩到众人面前。许成拿着证书,翻来覆去确认真伪。
林向屿乖乖举起双手,摆出一副投降认输的姿势,挑着眉头笑:“惹不起。”
而这个时候,各校的录取通知书也都陆续抵达。胡桃是最后一个拿到通知书的,无论如何,有书读了,她还是喜上眉梢,打电话给林向屿:“学校门口见,请你吃饭!”
夕阳西下,胡桃守在大门口,看到骑着自行车的少年在转角处出现,白色的T恤衣角被风吹得扬起。林向屿一个急刹车,在胡桃面前停下,他单脚撑在地上。
“我有书读了!”胡桃高高举起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林向屿笑了笑,他单肩背着黑色书包,顺势拉开拉链,也拿出一个航空信封,递给胡桃,笑着说:“Surprise!”
两个人互相抽出对方的录取通知书。
林向屿:“……”
胡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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