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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近连夜坐飞机从北京赶了回来,胡桃在医院不肯离开,一向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似乎也在一夜之间憔悴,他走到胡桃面前,声音沙哑:“胡桃,我们回家吧。”
回家?
胡桃抬起头看他,她的双眼肿得不像话,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胡叔叔,”她呆滞地说,“可是我没有家啊。”
没有人知道,每一次胡琳冲她吼着“从我家滚出去”的时候,她是多么想立马摔门而出,可是一次又一次,她都忍受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天大地大,却没有一个她和母亲的容身之所。
她也想要有一个家,有一个真正的家。
她一直想要好好地活着、努力地长大,长成一棵能够让母亲放心依靠的参天大树,能够保护母亲给母亲一个家,让过去的伤痛、命运的不公从此远离自己的母亲。
她甚至还来不及长大。
她最爱的人,长逝于她十八岁的春天,留她一人去面对那漫长的、孤独寂寞的余生。
这是第一次,胡桃觉得,生无可恋,原来是这样让人绝望的一件事。
“傻孩子说什么呢,胡叔叔这不是要接你回家了吗?”
“我要等妈妈一起回去。”
胡近叹了一口气:“胡桃,跟我回家吧,别等了,等不到了。”
“胡叔叔,”胡桃十指交叉,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她已经累得快要崩溃了,“今晚的梦,真的好长啊。”
胡近千方百计,最后把胡桃哄回了家。胡桃开门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胡琳,她站在玄关处,赤脚踩在地板上,第一次向胡桃低头,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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