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产子(1 / 2)
因着这桩事, 蒋明菀考量了几天,最后还是给京里去了一封信。
虽然二哥捎话说京里书信有些不通,但是这种儿女婚嫁之事, 应当是无妨的。
等信送出去了, 蒋明菀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她找了个日子, 将扬哥儿叫到了跟前, 她已经有好几日都没怎么好好看过他了, 如今乍一到跟前, 倒是觉得长高了几分。
蒋明菀组织了一下语言, 先是问了问他最近几日的衣食住行,听到他说着一切都好,这才和他说起了婚嫁的事情。
“你如今也大了, 你父亲和我也开始考虑你的婚事了,之前高夫人来咱们家, 给你说了门亲事, 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如今扬哥儿虽然看着沉稳了一些, 但是到底本性还是没怎么变的,听了这话也丝毫不害臊,只笑着道:“婚姻大事, 儿子自然听父亲母亲的安排,我是相信母亲的眼光的。”
蒋明菀听了这话又气又笑:“你娶媳妇,倒是往我身上推,我知道你如今学业紧张,可是婚姻大事也很重要, 这样吧, 我和你说一说这姑娘的情形, 你先听听。”
说完这话, 也不等扬哥儿开口,蒋明菀便把那姑娘的具体情况说了一遍。
扬哥儿也坐在一旁仔仔细细的听着,听完之后笑了笑:“听着仿佛还不错,只是也未见过真人,儿子也不敢说什么。”
蒋明菀失笑:“京城和江北隔了这么远,便是想见也难,不过你若是觉得好,我让你外祖母帮你打听打听那姑娘的性子,若是一切都好,你也可以去京城一趟,好歹见上一面,免得盲婚哑嫁,婚后两人都难受。”
扬哥儿笑嘻嘻的上前给蒋明菀斟茶:“母亲为孩儿想的周全。”
蒋明菀看着儿子这样,也忍不住笑出声,不过还是端过了儿子斟的茶,饮了一口。
既然儿子这边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蒋明菀心里便也有了主意。
等到京中的信回来,她母亲的在信中写,她帮着打听了,那姑娘的名声不错,在被王家人缠上之前,也有不少人家上门提亲,可是有了王家横插一脚之后,便再没人敢上门了。
她母亲说起这个也是唏嘘,同时也在信里暗示,姑娘是个好姑娘,人家也是个不错的人家,就是得罪了宠妃的娘家,日后可能会有妨碍,让她想清楚了再做。
蒋明菀对这一点却并没有什么压力,在她的记忆中,这位王贵妃,既没有子嗣,宠爱也很快风流云散,根本就不足为惧。
不过蒋夫人信后头的话,就让她有些心潮起伏了,她说蓁姐儿眼看就要生了,如今伯府的情形却不太好,她心理也是有些担忧。
蒋明菀看着这些却皱起了眉。
算着日子,蓁姐儿的确要生了,可是这段话,她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自己母亲的口吻。
哪怕字体也是那个字体,她作为亲女儿都看不出一丝不同,可是她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不像是母亲写的。
以母亲的性子,又怎么会写这些东西让她担忧呢?
她最多只会说一切都好,然后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想到这儿,蒋明菀又把一起过来的,蓁姐儿的几封信拿了出来。
信中前半部分还可以,都是问候她和徐中行的话,但是后半部分,却全部都是抱怨伯府的言辞。
说沈嘉言待她很冷漠,家中婆母方氏恶毒,差点害了她的孩子,又说老太太专权,把持着家务不松手。
蒋明菀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这不像是蓁姐儿能说出来的话。
她就不是这样的性子。
她虽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可是内里却极其坚毅,遇到挫折,只会自己咬牙挺过去,等闲不会给自己诉苦的。
上一世也罢,这一世也罢,这一点都没变。
上一世蓁姐儿嫁入一个士绅之家,那家人也是个大家族,当家主母性格强硬,生怕蓁姐儿这样的官宦人家小姐嫁进来,看不起她这个出身不如她的婆婆。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蓁姐儿也是受了些委屈的,可是蓁姐儿十几年来,愣是一句不好的话都没给她露,后来还是蓁姐儿跟前的奶嬷嬷回来探亲,这才给她哭诉了一回。
蒋明菀听完之后差点气的背过气去。
差点就想要杀到蓁姐儿婆家去,将那些欺负蓁姐儿的人都教训一顿。
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却也知道这样不妥。
不说现在蓁姐儿已经在那家扎了根,日子也开始好转了起来,自己这样或许一时解气,可是之后带来的连锁反应却不小,还有就是,那人的母亲早已去世,她便是想要找麻烦,也无从找起了。
后来蒋明菀只能写了封信,将女婿好好教训了一回,她那个女婿虽然只是个举人,可是却是个极聪明的,一收到信就急忙来了京里请罪,直说自己当年年少,不懂事,怠慢了蓁姐儿。
并且跪在自己跟前保证一定要好好待蓁姐儿,之前和蓁姐儿别过苗头的妯娌,他一回去就和他们房头分家,这才让蒋明菀的气消了些。
想着这些往事,蒋明菀神色凝重。
看起来二哥说的果然不错,正经的通信仿佛是被什么人给把持了。
是谁呢?蒋明菀心里闪过一个名字,能牵扯到蓁姐儿的,又和自家有仇的,怎么想也只能是袁同徽了。
想到这个蒋明菀就忍不住皱眉。
袁同徽搞这些小动作到底想要如何?
难道是想要自家与沈家反目?
他对蓁姐儿,难道还没有放弃?
还是说他还有其他深意?毕竟蒋明菀不觉得袁同徽这样的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费这么多心思。
想到这个,蒋明菀心中便不由生出些许烦躁,她招了招手,让海棠过来:“你出去传话,若是老爷回来了,请他先来后宅,我有事和他商议。”
海棠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应了。
等晚上徐中行回来,却对这事儿不怎么惊讶:“看起来像是袁同徽的手笔,不过他如今也就只敢动些小动作了,之前袁成壁对他的肆无忌惮十分不满,近几年一直在约束他。”
蒋明菀听了冷笑:“袁成壁自己是出卖恩人上位,竟也会觉得自己的儿子肆无忌惮?”
当年袁成壁为人诬陷入狱,可是杨言正看他才能出众,这才勉力将他保下,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人却只是一条阴冷的毒蛇,你救了他,他却反咬你一口。
徐中行也想起了这些往事,面上有些阴沉,许久才道:“袁家父子如今只怕是也有些害怕了,毕竟皇上在日渐衰老,他们的好日子只怕也不长久了。”
蒋明菀安抚般的握住了徐中行的手:“老爷,那现在该如何?”
徐中行神色恢复了平静:“不必管他,继续做该做的事儿,只要袁成壁看着不起效果,想来就知道此计无用了,而且把持京城内外的通信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他维持不了多久。”
蒋明菀点了点头:“好。”
既然两人定了主意,没几日高夫人请她上门做客,蒋明菀便没有再推辞。
去了之后,蒋明菀将自家的意思浅浅的透露了一些出来。
高夫人听了之后十分高兴:“好好好,你考虑的很是,是该见一面才好,孟家也是这个意思呢,你可不知道,那位孟夫人也是个疼孩子的人。”
蒋明菀听到这话,也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倒是便宜了,只是劳烦夫人两下奔波。”
高夫人又是一笑:“我奔波些倒是无妨,若是能撮合一桩好婚事,那才是大大的功德呢。”
蒋明菀抿唇一笑,看起来这位高夫人,也是个热衷做媒的。
等从高家回来,蒋明菀也是松了口气。
扬哥儿的婚事一直是她的心病,扬哥儿这孩子不开窍,徐中行看着也不怎么在意,因此她总是操心。
要说上一世的儿媳妇和扬哥儿处的也还算可以,虽然平平淡淡,但是总归没什么波澜。
可是这一世,扬哥儿的命运变了,徐中行的命运也有了些微变化,因此扬哥儿和那孩子仿佛也就这么错过了。
她记得清楚,那孩子应该是他们在明州府时,徐中行认识的当地一位大儒的孙女,当时扬哥儿郁郁不得志,那位大儒却很喜欢扬哥儿,三说两说的,就将孙女儿下嫁了。
现在想起来也都是命,这一世徐中行虽然还是认识了那位大儒,可是扬哥儿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人也没有上一世时沉稳,因此那位大儒倒是从未提起过要下嫁孙女的事儿。
想到这儿,蒋明菀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世上之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出了六月,蒋明菀掐算着日子,该是到了蓁姐儿生产的日子了。
她心里不由有些担忧,整日里都坐立难安的,看的徐中行都觉得无奈,好声好气的哄她:“你操心什么,前儿京里送来信,不都说了这一胎胎像极好,你又操的是哪门子的心呢。”
蒋明菀皱了皱眉:“谁知道那信经了谁的手,我现在是一点都不敢信了。”
徐中行却是一笑:“放心,袁同徽现在没工夫操心这些了,你还不知道吧,袁成壁的小妾,最近竟给他生了个儿子,袁成壁十分高兴,前段时间还大宴宾客来着。”
蒋明菀都呆住了,袁成壁这都多大年纪了。
而徐中行却继续道:“若只是一个婴孩也不足为据,不过这件事放出来的信号却不一般,之前袁成壁对其他儿子都极尽忽视,只看重发妻所出的袁同徽,可是现在,他突然为了一个庶子如此大张旗鼓,你说,旁人家会怎么想?袁同徽又会怎么想?”
蒋明菀若有所思,许久才轻笑道:“老爷说的很是,看起来如今袁家父子,仿佛有了反目的迹象了。”
徐中行却摇了摇头:“袁成壁是个聪明人,不会将儿子逼到这个地步的,他这么做,应当还是敲打袁同徽,不过袁同徽怎么想就不一定了。”
蒋明菀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同时心里那点担忧也消散了一些。
一直等到六月十五这天,蒋明菀一大早起来,就觉得心跳的有些快。
在榻上坐了一会儿这才缓过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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