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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世事有转机,那王秃子老伴儿其实才不过四十岁,不知怎的多年没有生育了,虽有一丑儿,可也太孤单了,况且在农村倘若没有儿子,那腰杆子都挺不起来,更别提传宗接代了;王秃子老伴儿是长年累月经水不调,时有时无,并且是总觉得下腹胀满,沉坠不适,后来王主任帮着到城里大医院仔细一查,可不得了了,确诊为子宫肌瘤,切片一细检,所幸是良性,那得做手术啊!王秃子平时虽然生活仔细,pi眼透不进猪鬃,可是他平庸死板,只知道在队里干活,能领回一家三口口粮混饱肚子就知足了,不晓得外面的世界,脑袋灵光些还能换点钱;这回他老伴儿得了大瘤子,可他又没钱做手术,这可把他急坏了也愁苦了!

那王主任看得真切,你王秃子平时房顶开门灶坑打井,这回可是封门了吧,没咒念了吧;王主任和媳妇一商量,帮着借了一千块钱,王兔子的老伴儿手术圆满成功,可那拉下的一千块饥荒却又成了两口子的一块心病!王主任说,我是大队领导,咱们又是乡邻,以后或许成了亲戚,这些钱对于我们小屯来说可不算少,我们一个棒劳力一年的工分才挣几百块钱,可是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人有事众人帮,你也不用着急上火,人最重要,只要有了人什么事情都好办,再说了,有我和弟弟能看笑话吗?其实王主任也是藏了一个心眼儿,上哪儿能恁方便就把钱借来,那都是自家的储蓄和大全的积攒,要说明白了,王秃子不以为要不是想娶我家丑儿,哪能这么容易就能把钱凑齐了,可也是啊,那银钱乃硬头货,这旮旯屯能有几家能凑齐一千块钱啊?王秃子啊,你就偷着乐去吧!王秃子的老伴儿从子宫里被摘除了四斤多重的大瘤子,医生说以后生活能正常,但不见得能再生育了;王秃子当时回答得倒痛快,只要保住了老伴儿就知足了,什么儿子不儿子的,我都四十多岁了,倘若真有了儿子,等我老了到了六十多岁的时候,还得累死累活给他张罗娶媳妇儿,冤不冤啊?此话一出倒把身边的医生和护士都逗乐了……

可是命里有时就该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王秃子老伴儿都快四十岁了,只打切除了四斤多重的大肿瘤,还不大一年,也不知这王秃子怎整的,竟然意外地把老伴儿的肚子搞大了!王秃子不放心,怀疑那子宫瘤切除的不彻底,又重新发芽生根长大,并且长得如此迅猛剧烈?本来只打切除了子宫瘤,老伴儿的例假都正常了,这才几个月啊就又没了,可别再是瘤子啊?这回不用王秃子宣传了,他那大闺女丑儿跟王大全一说,王大全发硎(磨刀石)还没新试,那晓得妇女那些麻烦累赘的事啊,回到家和大哥大嫂一说,王主任一听可就乐了;大全一看着急了“人家丑儿家有难你乐啥呀?

王主任十分庄重又神秘兮兮地言道:“兄弟哎,告诉你个好消息,不久那王秃子老伴儿,没准儿会给你生出来个小舅子哩”大全嫂子也跟着乐了;王大全倒没笑,他笑不出来,心说,我哥这话不是在逗闷子吗?怎么可能呐,那子宫瘤刚摘除了还不到一年,就,就怀上了,这老丈人也不知悠着点儿,都快当老爷了,还这么老不正经!

王主任看着弟弟疑惑不解的样子,又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兄弟哎,你记住了,等你到了你哥我这年纪,说不定还得帮助你小舅子娶媳妇呐?‘哈哈哼啊’,王主任眼瞅着弟弟又乐了,大全不好意思转过了头……王大全与王秃子家的丑儿暗中交往已有两年多了,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这王大全虽然老实本分,但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憋了整整七年了,他老诚持重,不然要像傻儿那样他和丑儿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本来王主任和王秃子两家都商量好了,要在秋后十月一国庆节期间把大全和丑儿的婚事办了。兄弟要成了家,当哥哥的可就算对得起过世的父母了,况且丑儿秉承勤俭家风,准会过日子,可是,订日不如撞日,这不,正赶上许矮子出了个好主意,再加上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和那任教不认徒的于家的双胞胎男儿,棒打五头野猪,旮旯屯每户能分二十来斤肉,二王两家就能分到四十来斤肉,办上十桌酒席也足够了,这不是下雨天送蓑衣,光炕上铺满了袍子皮吗?王主任吩咐弟弟赶快发放喜糖,咱们来个喜事及时快办,山珍现成,野猪肉敞开,豆腐土豆辅佐,咱们就算婚事巧办,虽然是人生一世喜事一桩,咱们一改陋习,坚决的不收彩礼,移风易俗,只要大家张嘴捧场,树立新风,不是逞能,为了喜乐不要奉承……王主任的兄弟大全和王秃子家的丑儿就这样简单而又热闹地办了一个不俗的大喜事!那入洞房的新婚之夜,就别过分的渲染了,等你娶了媳妇儿就知道了,说出来怪不好意思啊!

李艳这几天心中更加沉闷郁结,那一天围猎野猪她也在其内,李立听了大队喇叭的传达,也要女儿赶紧从邻家淘换一段梨木,这梨木虽坚却没有枣木韧硬,然而仓促之间总比那杨柳木棍子强多了,经过了李立一番砍剁磨削,那一尺多长一寸多粗的梨木短棒红润鲜亮,此役一旦结束,过后把它当做擀面杖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尽管李艳手握短棒把玩之无有所谓。原因是人家大多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人手一棒,而许莲儿和于双儿却是每人手执两棒,看是明显,一棒即出不伤,在接一棒,倘使八棒飞出而不中,那习练的武功何在?那野猪莫非八戒下凡,笑与百姓开顽!李艳两眼一直盯着那两对双胞胎,她也想往前凑,但心里打怵,万一让那小莲调侃讽喻两句,虽在夜晚,不怕脸红,可也难掩尴尬。倘若那小莲一说,哎,李艳姑娘也来了,你这段棒子不错啊,打不到野猪也没关系,回家和面擀几碗面条那可派上用场了,你可要小心了,别扔不多远野猪都没碰着,这黑灯瞎火地,别再把擀面杖弄丢了,那面条没有应手家伙,可就吃不成了!那年月别说没钱,就算你金票大大的,你连挂面啥样都见不着,可有上哪儿买去?

李艳看着肩并肩的两对双胞胎不禁气馁。她自叹弗如,今夕中秋,我李艳只能睁大瞪圆两只眼睛,观看人家飞棒擒猪了!这擀面杖是万万出手不得,不然一经掷出就轻易不能寻回,丢了这实用的擀面杖,那可就更是赔了!唉,出手无力更别说准头了,呐喊助威,嗓子又实在难喊,况且人家又不差你这小腔蔫调,就算不能心安理得,随帮唱影也就是了,人的能力有大小,想到这里,他稍许平和了些;但见那激烈火热的场面,耳听着那些年轻人掷中目标与野猪嚎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继而又在人群中难觅那两对双胞胎的身影,真个是看在眼里心纠结,望不到时眼不歇,她这是嫉妒人家四个少男少女心无旁骛热火朝天,待那众人抬着两只大野猪,这边厢敲锣打鼓铙钹齐鸣群起呼应,她也跟着这胜利的队伍凯旋而回,不过她的心情却是异样的,总不免酸溜溜地……

第二天王大全的婚礼,他更是无心参加,李立和老伴儿自得凑数,成分冒高,不敢靠前,只得溜边儿,喝酒吃肉倒是在行,虽然是,想当年大鱼大肉海味山珍亦属平常,但这多年来已是久别空肠,切抹下眼皮难得无偿的酒肉宽一宽肠。酒肉上口,再品高汤,女儿不来,可惜一场,难得一席醉酒同狂,不分阶级,交错筹觥一起分享……

李艳在家气闷难当,越想心中逾是郁结,她走出院门,绕过西墙,迈着沉重的双腿向后山上爬去,青山绿野,榛子在绿包中鼓胀,山里红挂满树杈枝丫,艳阳高挂,秋风透爽,东山下的溪流在骄阳的烘照下闪着灿灿地银光,多么壮丽地山川美景,面向着这风姿多彩地青山绿水娇娆的河山,却一点都提不起她的兴致,这一年来的心中愈加郁闷纠结,她坐在一块光滑的山石上,从兜里掏出了姑娘家独有的一面小镜子,她轻抚一下挡在眼前的一绺秀发,仔细地端详着映在小镜子中的美好面容,她到现在都弄不明白这样美好的容貌,为嘛不能打动那于双儿兄弟?当初乍见于双儿兄弟,她曾惊喜地痴想,我往后的幸福与归宿就在这两个于氏兄弟之中,这大双和小双不得任我挑选吗!恐怕那两位双胞胎就连做梦都在想得到我吧。可是,曾几何时,可是现如今人家就连眼皮都不肯夹一夹我啊,我也努力了,可人家硬是不领情!难道是那于双儿兄弟已迷恋上那摸瞎短揍的太极拳?再加上那熊撞虎扑猴爬杆的形意功吗?倘若再把那八卦游身掌融会贯通,岂不让我在双儿的眼中更是不值一夹吗?这青山绿野,美景无限,又怎能扭转我心中的惆怅与纠结,苍天啊,你竟如此不眷顾可怜我李艳,两个双儿我只要一个,一点儿都不算过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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