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这天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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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陵长出了一口气,轻轻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遣神众等了五百年的时间。”</p>

霍煜收敛了一下情绪,站起身道:“你知道便好。”</p>

姜陵却接着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等的究竟是什么呢?”</p>

“你...”霍煜第一反应只觉这话犹如羞辱,他忍着火气道:“当然是推翻神庭,让这天地自由。”</p>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你们所看重的到底是‘推翻神庭’还是‘天地自由’?”姜陵问道。</p>

霍煜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p>

姜陵也站起身,开口道:“有一位叫姜小白的天行者曾经说过这</p>

样一段话,让我对遣神众与神庭,还有这世间众生的关系有了重新的考量。他说,神庭想让这天下‘有序’,但如此天下便要被他们掌控。而遣神众想要这天下‘自由’,但...你们根本没有想过这天下自由后会变成什么样子。”</p>

霍煜理所当然地答道:“没有了束缚,这天下该成什么样,便是什么样。”</p>

“无论是好是坏,是和平亦或是战乱,都任其自由?”姜陵摇了摇头,道:“现在风隐大陆上,神庭自封,不理俗世,难道还不够么?”</p>

霍煜斩钉截铁道:“神庭又岂能轻易相信!”</p>

“所以你们一定要打倒神庭?”</p>

“对。”</p>

“一定要让遣神众获得胜利?”</p>

“当然”</p>

“而后这天下...便掌控在你们手中?”</p>

“没错...不,不是这样!”霍煜被姜陵问的神色一变,急忙解释道:“我遣神众只是为了推翻神庭,又怎会妄图掌控天下?”</p>

“你们不想掌控天下,为什么一定要把神庭杀干净呢?”姜陵看着霍煜道:“这样打下去,双方人马死伤惨重,平民百姓无辜受苦,山河染血,尸横遍野。当然,也许在你们眼中为了让天下自由,这些代价都是难以避免的。但是,真的一定要这样么?”</p>

霍煜一时语塞,姜陵则紧接着说道:“当你们双手沾满鲜血,给了这天下自由之后,你们该何去何从?”</p>

“神庭想要引导众生,维护天下,所以他们站的很高,也要维护神庭威严,以便他们行事。可当他们把神庭威严放在了众生之前的时候,他们便错了,这众生便不愿再听他们的声音。”</p>

“遣神众想要解放天下,让众生自由,所以要推翻神庭。但你要明白,这两者间的主次关系、因果关系,不然岂不是犯了和神庭一样的错误?”</p>

“现在推翻神庭的好机会,但也是神庭放下威严,降下云端,回到众生之中的机会。”</p>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君,但这天下,应该允许存在两个声音。”</p>

“绝对‘有序’的神庭是错误的,但绝对‘自由’的遣神众,也是错误的。”</p>

“而我呢,只希望这天下安宁,这世间芸芸众生,可以少些争端,少些苦难。”</p>

“我想,我总不见得是错的吧。”</p>

姜陵拍了拍霍煜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和你交谈这些,让我自己也想通了一些事情。劳烦你帮我转告你父亲,这场战争我出手,也会试着用我的方式让它平息,如果你们霍家真的心怀天下,还请仔细思量。若是你们只想不顾一切推翻神庭,死战到底,那随时可以对我出手。”</p>

姜陵对霍煜弯腰施礼道:“你是霍家的未来,也请你想一想,这天下,究竟该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p>

说完,姜陵转身便离开了。</p>

霍煜瞳孔微颤,姜陵的话语像是绕梁不散的琴音一般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他呆立了片刻才恍然回过神来,却发现姜陵已经走出了霍家。</p>

霍煜快步离开,去找他的父亲,一向温文尔雅谦虚有礼的霍家天才,这一次无视了周围霍家人的招呼声,一路疾驰。</p>

他神色凝重,喃喃自语:“姜陵被神子视作谶语所指的天命之人,难不成此时此刻他来到此地,也是天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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