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细作（2 / 2）

周斌抬起头，目光扫过身旁二人，最后直视曹英，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脸上表情不断变化，随后露出一抹惨然，无奈道：“大哥既然已经知晓，何必再问。”</p>

“你就不解释一下？”</p>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身上流淌着夷族的血。”看着曹英眼中深藏的那一缕哀伤，周斌心中不断颤抖，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仰头咆哮，“我是夷族啊！”</p>

李墨不敢置信的看着周斌，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领，面目狰狞的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宋成一言不发，只是平静的看着周斌，但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此时的心境。十几年的兄弟啊！竟然是藏在他们身边的东夷细作，一向自诩精明的头脑，此刻仿佛失去了思维能力，一片空白。</p>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周斌挣脱李墨双手，淡淡的看着他，“怎么？大块头，接受不了吗？”</p>

李墨浑身肌肉紧绷，牙关紧咬，再次伸出双手，“我宰了你！”</p>

“够了！”一声大喝，制止了他，“我还有话要问。”</p>

“大哥……”看着曹英，李墨声音微颤，两眼通红，几欲渗出血泪。</p>

曹英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几兄弟最后一次聚在一起了，我想听他说说看，真的能不在乎吗？”最后一句话是对周斌说的。</p>

‘在乎吗？不在乎吗？怎么可能不在乎！’周斌脑海中不断浮现起过往的画面。</p>

……</p>

“小子，你这心性不行啊，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好了别分心了，敌人杀过来了。”</p>

“小子可以啊，杀了几个东夷士兵了？不错，这样下去离当将军不远了。”</p>

“小心！怎么回事？你也算是老兵了，怎还如此大意？跟紧我！”</p>

“我们这队就剩我们几个了！怕不怕？”</p>

“怕什么，要死一起死！”</p>

“小子你怕不怕？”</p>

“不怕！”</p>

“老子杀够本了，死了也不亏！总有一天这些狗日的夷族会被我人族覆灭！”</p>

“说什么丧气话，我带你们出来，就要带你们回去，兄弟们的仇，还要靠我们报回来。”</p>

周斌眼前不停闪烁着一些画面，那都是与几人在一起时深深印在他脑海中最难忘的画面。</p>

“大哥。”看着曹英，再回头看向李墨与宋成，周斌开怀的笑了笑，“时间不多了，虽然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你们，在我心中你们一直都是我的二哥三哥！”</p>

二人心中一颤，‘他当他们是二哥三哥，他们又何尝不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弟弟来照顾，可是为什么会这样？’</p>

“我从小生在夷族，受到的教诲便是以覆灭人族为目标，因为人族是我们天生的死敌，我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周斌茫然的看着门外的天空，缓缓讲述起他的故事。</p>

“十四岁时，有长辈在族内挑选少年，前往人族当细作。我被选中，通过族内的手段成功有了人族身份。后来便参军，直到遇到了你们。”周斌眼神空洞。</p>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十多年来从来没有族人找过我，也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渐渐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随着大哥来到四方城做了城守，我以为可以就这么过下去。但大离突然要攻伐东夷，他们来找我了。”</p>

曹英三人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没有了愤怒，也没有了怨恨，只有浓浓的哀伤。他们感觉到了，周斌的气息越来越低迷，他做出了选择。</p>

“我不想，真的不想，我也怕，怕你们发现。可是没办法，夷族有我的家人啊，我不能也不敢拒绝他们。”周斌脸上布满泪水，深深地看着三人，似乎要把他们的样貌记在心里，一字一顿道，“大哥、二哥、三哥，对不起！小弟先走一步，我房中床榻下有……”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p>

李胤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听着屋内几人的对话，感受着他们的兄弟情谊，心中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般，沉重无比。</p>

异族在他印象中也发生了改变，都是一样有血有肉的人啊，有敌人，也有朋友。</p>

沉思中，房内三股暴虐的气息疯狂蔓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