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做了,就要做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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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渭水河畔,古陇郡。</p>

连绵的村庄外有一棵茂盛的槐树,此刻树下汇聚着数千人。</p>

每个族人的表情都是绝望和悲痛,他们从未想过,陇西李氏会遭受灭顶之灾。</p>

更从未想过,这座巨山会骤然倒塌,瞬间分崩离析,甚至让人根本来不及补救。</p>

远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就好像是钟晨暮鼓敲击在他们心上一样。</p>

每一声都显得如此沉重!</p>

压抑着他们的心脏几乎快要无法呼吸!</p>

姑臧房家主李弼紧紧攥着手中的龙头拐杖,混浊的视线看向远处,深吸一口气,厉声道:“各房将剩下的死士私兵全部派去守城,我陇西子弟世代从军,岂能容许苏恶獠在这块土地上肆意妄为!”</p>

此话,让一些族人眼底燃起了斗志。</p>

来自血液里处高贵的基因,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p>

纵然那恶獠手持刀俎,也要将此獠的手臂给砍断!</p>

城内,早已涌出许多手持刀剑的死士。</p>

他们面无表情,毫无情绪波动,完全就如提线木偶一般!</p>

这就是死士。</p>

世家花费无数资源训练豢养的机器。</p>

这也是他们世家保卫自己最后的底牌,最后的力量!</p>

如果没有武装力量,他们只会是任人宰割的肥羊而已。</p>

这些东西,不被朝廷所允许,一直都隐藏在暗中,只有到迫不及待的时刻才会启用。</p>

而现在。</p>

就是陇西李氏生死存亡的时刻了。</p>

李家完全顾不得这么多,只能做最后的殊死一搏。</p>

李弼沉默了半晌,抬手召集其余几房家主,走到偏僻的地方。</p>

他双眸微红,平复几乎失控的情绪,哑声道:“举一郡之力,也无法挡住那恶獠的八万精锐,只能拖延时间。”</p>

“眼下,只能掩护嫡系孺童分散逃到吐蕃、以及西域诸国,为咱们陇西李保留血脉。”</p>

李弼说完平静环顾四周,在他眼中,陇西郡人与物依旧,只是李家在这里积攒的那股气。</p>

没了。</p>

世上男女,气数人人皆有,只分多寡。</p>

陇西李氏浓郁的气运,即将被那个人一搬而空。</p>

……</p>

城外,硝烟四起。</p>

城内,乱象横起。</p>

要知道,这座城,叫做陇西郡城啊!</p>

整整三百多年以来,从未有大军敢攻打这座城池!</p>

“攻城!”</p>

“王爷传令:攻城!”</p>

“王爷传令:攻城!”</p>

“王爷传令:攻城!”</p>

号角声与战鼓声齐声雷动,响彻大地,一万精锐组成的军阵,齐齐发出呼喝声。</p>

楼车里,苏宸扶栏遥望。</p>

他能看到城墙上每个铠甲将卒的脸,上面有恐惧,亦有慷慨赴死的决然。</p>

为家族死,在他们心里,也许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吧。</p>

轰!</p>

轰!</p>

霹雳火球和神火飞鸦的威能惊天动地,火焰硝烟瞬间遮蔽城墙。</p>

仿佛灭世的雷霆,让所有李氏族人骇然,有种发自灵魂的颤栗,如同面对天威。</p>

这根本就不是人所能抗衡的力量。</p>

血肉四溅,断肢残臂,场面血腥至极。</p>

爆炸过后,城头上幸存的将卒进惊慌失措,这是出于本能的恐慌,而这也出现短暂空白。</p>

朝廷精锐冒着箭矢爬上云梯,猴子一般矫健的往上攀去。</p>

“杀!”率先攀上城头的精锐,杀入城上李家武卒群中!</p>

这座西北坚城,轻而易举就被攻破。</p>

……</p>

西北的阳光别有一番韵味,少了几分萧索,多了几分柔和希望。</p>

苏宸在亲兵护卫下,走上城头,朝廷兵马正在城头清理战场。</p>

数不尽的尸体与断肢残骸,抹不去的血迹与火痕,让这午后的陇西郡城看起来,多了几分惨烈与厚重。</p>

“恶獠,你手上沾满无辜者的鲜血,你死后永坠饿鬼道,你全家都不得好死!”</p>

城头上传来凄厉的嘶吼声,声音恨意滔天。</p>

数百个俘虏中,一个独臂男子仰起头,用充满怨毒的目光盯着苏宸。</p>

而朝廷李楷固和沙叱忠义等将军,定定的看着他。</p>

苏宸负手而来,平静道:“你们认识?”</p>

“嗯。”李楷固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喉咙滚动了一下,有些不忍道:“回王爷,他原是驻守幽州城的武威将军,三年前,在与突厥一役中身负重伤,便辞官回陇西郡。”</p>

李锐立许一头撞在城墙上,撞的头破血流,咆哮道:“苏宸恶獠,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我李家有十三房啊!”</p>

“丹阳房李昭德作的孽,为何要其余十二房偿还?你为何要朝无辜者亮出獠牙啊?!”</p>

他脸庞肌肉扭曲,额角青筋一根根凸起,显得异常狰狞。</p>

苏宸踱步到他身前,居高临下俯瞰着他,一字一句道:“汉武帝屠得,本王屠不得?”</p>

话音落下,不止李家俘虏,连朝廷一众将领都脊骨发寒。</p>

陇西李氏传承战国先秦,在汉武帝时期,李陵兵败草原投降匈奴,陇西李氏遭受了灭顶之灾。</p>

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西晋至北周时,陇西李氏再次兴起,累世为官,成为功著关陇的陇西豪族。</p>

到唐朝雄踞西北,已经是天下第一门阀。</p>

砰!</p>

李锐立又一拳砸在城墙上,像一只被刺激到的老兽,又狰狞又发狠:“恶獠,你这个嗜血魔头岂能与汉武帝相提并论?你配吗?你这个废物,跟老子单挑,老子一只手都能宰了你!”</p>

他一拳拳的捶打城墙,捶的拳头鲜血淋漓。</p>

昌黎王默默看着李锐立。</p>

这一刻,在周遭人眼里,昌黎王看似神情自若,但那双深邃眼眸之中绽放出的光彩,让人很难不印象深刻。</p>

偏执,癫狂,狠厉。</p>

这是一个仿佛不带任何感情的人,不然不会这般走火入魔似的阴冷偏激。</p>

某些方面,昌黎王比汉武帝更甚。</p>

苏宸收回目光,遥望郡城四处逃窜的人群,轻声道:“本王自然不敢跟汉武帝相比,但本王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要么不做,要么做绝。”</p>

话音落下,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俘虏脑海之中轰然炸响。</p>

所有人都被一种无与伦比的恐惧所充斥,包围着。</p>

“王爷,谋反的是丹阳房李昭德,跟我们没关系,就算依照律法株九族,我们也是三代之外……”</p>

一个俘虏颤抖着嗓音,哽咽哭饶。</p>

苏宸略默,淡淡述说:“制定连坐法的实践家商鞅曾说过,重刑连其罪,则民不敢试。民不敢试,故无刑也。”</p>

九族在中国历史上的实际事例中,往往只是一种虚称,在传统文化中,“九”代表至高之数,故九族之说并非实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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