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子婴(1 / 2)
司马强的腰腹虽然很细,我单手搂着司马倩的腰腹,也需要力气的。【】半空中没抓牢,落在地上就是一个趔趄,脚踝有些扭到。
但不是特别严重,大概只是别了一下。
这阴间路上灰茫茫的一片,尤其是天边的铅云像个罩子似的,更是压的人透不过气。
刚才骤然从高速行驶的公交车的车窗上落下来,我狠狠的呛了一口阴气。现在感觉整个七窍都是酸的,就好像被人从鼻子里灌进了阴冷潮湿的井水。
我弯着腰,难受的直咳嗽,脸上因为剧烈的咳嗽都涨的滚烫。
彤彤飘在我的脊背上方,小手轻轻的给我拍背,我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司马倩现在是灵体没有肉身的那些烦恼,她根本就不管这些,抓着我的手腕就快步的前行。这一下我可真有点吃不消,身体重心不稳,膝盖磕到了公路上冰冷的水泥地。
这地面可真是冷,在我看来比冰箱里的冰还冷。
“早知道就把你的灵体从肉身里抽出来了,带着个活人来阴间办事,还真是不方便。”司马倩冰冷冷的抱怨,却站在原地等我爬起来。
我心想她还算有良心,没有把我像拖死狗一样继续往前拖,到底还是停下来等我了。
我费力的支撑着自己爬起来,彤彤也落了地扶我。
我一边尝试着站起身,一边说:“活人的魂魄离体应该没那么简单,简烨的魂魄去幽都,也不过只能停留一炷香时间。时间一长,便只能留在幽都。”
“我不过随口抱怨,想不到你知道的还挺多。”司马倩发现我站起来了,也不管我膝盖有没有受伤,继续拖着我手腕往前来。
司马倩看样子似乎很急,一刻也等不了。
还好我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知道司马倩根本不会体谅我的体力和能力。这一下没有摔在地上,整个人就跟牵线木偶一样被司马倩拉着跑。
脑子里能想的东西都很有限,所有的精力都用来保持身体的平衡。
她是阴阳代理人,魂魄离体不受限制,在阴间的土地上自然是如鱼得水。换了是任何一个普通的活人,哪经得起这种折腾。
路上荒凉无比,除了刚才我们跳车的那辆公交车,就没有看到别的车出现。而且除了那些透明的飘飘荡荡好像被遗弃的鬼魂,就看不到其他任何的亡魂存在。
没了公交车,就只能徒步。
这一路走的我是七荤八素,差点就要把胃里的酸液都吐出来了。司马倩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慢悠悠的从款袖子里拿出了一盏手提的白色灯笼。
白色的灯笼里面还没点上烛火,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用。
司马倩却做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她将素手插进自己的肩膀,从肩膀里抓出了一团青蓝色的火焰。
火焰在她白皙的掌心跳动,看得人心里发憷。
明明是火焰,却并不烫手,被阴风吹的也不摇动。
这团火焰被司马倩放进灯笼里,灯笼这才有了亮堂的感觉,将仿佛是雾气遮盖的一块地方照出了些许前方的路径。
前边似乎到了一个林子的入口,林子的小道又黑又窄。
“是到幽都了吗”我问司马倩。
司马倩眉毛一挑,“苏芒,你不是来过吗幽都没有光,只有这一盏光源在,你跟紧我,别走丢了。”
幽都我当初还中计来过一次,到处都是白雾弥漫,要不是那次意外发现我念诵佛经能产生光源。大概,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和司马倩一起进入了那个林间的小道,才知道什么叫做绝对的黑暗。
四周围除了司马倩手中用命灯点燃的灯笼以外,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正反两面的阴风吹的司马倩手里的灯笼不停的旋转,但里面的烛火依旧是不动的。
四面八方都有阴风吹来,而且都是一阵一阵的。风被撞到一起,发出古怪的响动,就好像寂寞的黑夜里有个妇人在哭。
两股旋风如果刚好撞到一起,还有一定几率形成带着漩涡的风团,打着旋儿从脚边掠过。
走了几步,我能充分感觉到地上的土壤十分的松软,好像刚刚下过一场雨一样。走一步,还会陷下去几寸,我穿着运动鞋,土壤直接就没过了我的脚边。
“嘶”我的脚丫子冷的都要冻住了,嘴里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这些土壤里都渗着一股寒气,格外的寒凉,隔着运动鞋厚厚一层布料,依旧能够刺激的令人受不了。我正低头看着灯笼下那黑色的土壤,发现这阴间的土壤和阳间也差不多,只是阴气要重上许多。
司马倩紧了紧我抓住我手腕的手,似乎紧张了许多,“是谁谁在前面在下阴阳代理人司马倩,途径贵宝地,还请阁下见谅,让我从此过去。”
听司马倩的口气,这幽都的地盘,还有主人啊
我一直以为幽都的地界,都是无主之地,一想到自己脚下踩的地。还有个地主在,心里面莫名的有些慌了。
不知道为什么
我总觉得前路好像有什么等着我们,我们没能容易能离开这块地界出去。
微微抬头眺望前方,前面果然是站了一个古怪的黑影,那个黑影根本就不理睬司马倩说的话一动不动的站着。
司马倩更加的紧张,似乎整个人都在颤抖。
一直以来我就没见过司马倩害怕什么,连这种经常出入阴间的司马倩都觉得紧张。我心里面更是忐忑不安,觉得会不会遇到什么厉害的角色,要把我们俩都给吃了。
屏息前进了一段路,走近了看,才觉得是个乌龙啊。原来是个带着个死人骷髅头的稻草人,那稻草人一动不动,远处看是像个人站在那里。
我问司马倩,“这个稻草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幽都啊我们脚下的地像不像是是那种农村刚刚翻过的田。好些田里都有像这样的稻草人,是用来驱赶鸟类的。”
“苏芒,你说什么”司马倩本来是盯着这个骷髅头不说话的,听我这么一说,忽然狠狠的睨了我一眼。
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了,立刻掩住了嘴巴。
她却把我捂住唇的手揭开,“我是让你再说一遍。”
“我说这里像田啊。”我其实也没有多想,只是凭着感觉随口说说。
司马倩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脸色苍白的倒退了一步,“遭了,我们我们快回头,方才一定是走错路了。有人算计我们快走”
回头跑的时候,我和司马倩才仔细看了路才发现我们早就已经不在羊肠小道上了。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色土壤构成的原野,来时太黑,也没有记住方向。
要想原路返回,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司马倩这次心里素质还不如我,脸色惨白一片,吓得好像都要尿裤子。
人在越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肯定是越感到害怕。我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害怕。
跟着司马倩在这片黑土地上狂跑,可这块地就像没有尽头一样,到处都是一片松软的突然。
我已经跑的快要断气了,气管都好像要拧巴了。
司马倩是灵体在奔跑,根本不需要体力,速度依旧。可才又跑了一会儿,她就被脚下的东西绊倒,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我被她拉着,也是摔惨了,只是这次好像是摔在什么东西上。根本没有把我给真的摔疼,身下的那个东西硬邦邦的冷冰的,有点像是学校实验室里的假人。
只是司马倩手中的灯笼,恰好掉在我附近。
我稍微这么一抬头,就被身下那个东西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身子也因为恐惧变得僵硬了。身下面是具穿着汉服的女尸,汉服鲜红欲滴,仿佛能滴出血液来。
女尸的脸色苍白,乌黑浓密的发丝泼墨一样散落在黑土之上。
眼睛睁着,眼珠子是带着一种诡异的灰蓝色,似乎还有一丝荧光。嘴唇上生了一层好像是青苔一样的,绿色的东西。
两颗带着绿苔的贝齿露在外面,从嘴里面有一根细小的植物的嫩芽沿着惨白的下巴蔓延下去,在下巴尖的位置,开着一朵五个花瓣的粉白色小花。
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淡黄色的花蕊,极为的娇柔细嫩。
可是在这种阴气森森环境这下,又是从美女的嘴里长出来的,人们所看到的这种最平凡普通的花。
它是那样妖异的绽放,让人从心地里面觉得发寒。
“这是灵尸,你看它的肚子,怀了身孕。”司马倩拉着几乎是吓成傻子的我起来,冰冷的语气中平添了些许颤抖。
我低头一看,更是胆都要被吓破了,地上的女尸肚腹微微隆起。
“这是哪里啊。”我感觉我的上下牙齿也在打架,情绪已经变得和司马倩差不多了,总觉得这个地方非常恐怖,恨不得立刻离开。
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我们两个是一时半刻找不到出路。
司马倩咽了一口口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六神无主的司马倩,“我们怕是来不及去见老板了,他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怎么办苏芒这里是”
“我这种曼珠沙华的园子好些年没来阴阳代理人了,真是蓬荜生辉啊。哟,还有个活人。”司马倩还没说完话,就被一个冰冷的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刚好可以给我这些花儿们做花肥。”
这人脸上带着月白色的面具,身上的穿着黑的古代华服。
袖口有龙纹图案和金线滚边,紫金玉带束腰,带上也缀着一块凤凰玉佩。和凌翊挂在我胸前的那块玉佩,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是他这块玉佩是暖红色,通体带着耀眼的红光。
玉佩表面之下好像有液体流动,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一头乌发没有任何束缚的从面具的两侧慵懒而又顺滑的垂下,一直垂到那条紫金玉带之上。
他是谁
为什么有着和凌翊一模一样的玉佩,难道他们两个认识
不过眼下,不管他们认识不认识,从这个男人面具之下贪婪的目光就知道。这家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把我和司马倩做成所谓的花肥。
“花花肥是什么”我害怕到了极点,感觉自己右眼皮和左眼皮都在狂跳,还是硬着头皮明知故问的问这个男人他口中的花肥是什么。
可就是好奇,他口中的花肥,是不是就是我理解的那样。
我印象中花肥吧,就是那种超市里卖的,黑的带着有机肥的土壤。
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从白色面具上露出的唇形,似乎抿成了一个冰冷冷而又极为慵懒的笑意。他黑色的衣袂轻轻的一甩,往黑色的泥地里抖下一枚发光的珠子。
珠子之上散发的璀璨的光芒,几乎将这一整片的黑色土地全都照亮了。
我在此时此刻才明白他嘴里说的曼珠沙华的园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具小腹隆起的女尸。应该都是怀有了六七个月身孕的女人,可怜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出来,就死在了这片古怪的花田里。
触目所及,这些女尸的嘴上,清一色都长着一朵娇嫩的小花。
每隔一大段距离,又能见一个装着骷髅头的稻草人。天上只要有游魂想要靠近吸食花朵上的香气,差不多在接近到稻草人的时候,就会受惊的飞走。
这些稻草人,原来是用来驱赶靠近的游魂用的,倒是和阳间用来驱赶鸟类的稻草人作用差不多。
这片黑土地,像极了阡陌纵横的花田。
原来幽都的土地不仅和阳间一样是有地主的,这片阴森荒芜的土地大概就是这个面具男的地盘。他用这片土地来种植所谓的曼珠沙华,而花朵的养料,就是这地上一具具冰冷的孕妇的尸首。
这个面具男果然是变态到了极致,这片土地上的女尸不计其数,看的人真的是慎得慌。为了培植这么一朵小花,居然要用一个怀孕的女人的尸身,手段是何其残忍。
面具男做了这么变态的事情,却好像无关紧要一样。他将手儒雅的背在身后,语气淡淡的说道:“现在知道什么是花肥了吧成为我园中的花肥,是你的荣幸。”
“你把要把人做成花肥,还要别觉得是荣幸,你这家伙也太变态了点吧”我看到那些女尸又是痛恨面具男,又是觉得恶心想吐,特别想把肚子里的东西再吐一遍。
可惜我在公交车上吐过一会,在这里吐出来的顶多是些酸水。
司马倩似乎也十分畏惧这个面具男,冰凉而修长的手指紧了紧我的手腕,似乎在暗示我不要和这个男人起争执。她自己深深的躬身鞠了一躬,毕恭毕敬的说道:“我们不是故意要擅闯阁下的地方,是有人陷害我们来到这里的。我们在去幽都的公交车上,遇到了食胎的的鬼妇人,才会阴差阳错下了车。还请阁下恕罪,放我们离开。”
那个男人的唇上笑意更浓,“旁人经过我这个地方全都是绕着走,你们却偏爱来我这里做客。不管是不是误闯。来了便永远在此住下吧,否则别人又该笑我不会尽地主之谊。”
越听这个男人说话,我心里越是堵得慌。
我扯了扯司马倩的衣角,压低声音建议道:“司马倩,我们还是跑吧,再留在这里肯定会被抓去花肥的。”
“跑你知道他是谁吗就说跑。”司马倩冷笑了一下。
他是谁我怎么知道
我来过幽都统共两次,你们幽都的鬼物,你不介绍我肯定不知道。
司马倩没跟我介绍那个男人的身份,只是皱了眉头,又对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说道:“要花肥还不容易,我经常行走阴阳两界,这东西唾手可得。今天你若放我们离开,我一定十倍偿还于你。”
听司马倩这话,她是要从阳间弄来孕妇,带给这个变态男人。
我心头觉得司马倩这样的手段残忍,可眼下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下一秒可能就要被这个变态男给做成曼珠沙华的养料了,也不好说什么。
嘴里是说不出半句话,我的心头却是心急如焚想从这里离开,我可不想做所谓的花肥。如果他答应司马倩的条件,我还是愿意昧着良心跟着司马倩先逃走再说。
“这丫头肚子里的可是阴胎,你打算拿那些庸俗之物和我换她吗”戴面具的男人似乎拥有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能力,脚下轻轻跨出一步,就到了我和司马倩的面前,“以她的身子制成灵尸,必定是能让我的花开的极盛。”
男人冰冷的手掌一摸上我的肚腹,我就感觉自己的小腹好像贴到了一块奇冷无比的冰。整个身体都绷直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因为我知道我和宝宝的生命都掌握在这个男人手中。
只要他动动手指头,我们就会死。
我咽了一口口水,打算念佛经把这个男人先震开,然后拉着司马倩逃跑。
没想到司马倩先说道:“阁下既然这么想把她留下做花肥,那便留她下来好了。我我现在是灵体,肉身也没有怀孕,你要我没用。”
听到司马倩冰冷的这句话,我真是有种被人一刀插到背心,插了个透心凉的感觉。
司马倩在公交车上还给我讲故事帮我来的,在最难的时候,终究是把我给卖了。我跟司马倩的关系本来就不深,她卖我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现在被出卖,心里面的感觉还是很难受的。
只感觉司马倩的小手在我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那两只收魂瓶。连看都不多看我一眼,转身就如同黑色的一股旋风一样,在黑色的泥地上飞奔。
“想不到你竟是个卖友求荣的东西”那男子冷冷的对着司马倩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他只是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掌,衣袖里就飞出了一根红线。
那根红线的速度比司马倩跑的速度快多了,直接就缠上了司马倩的腰肢,将司马倩又给绑回来了。
司马倩被抓回来,我却没有那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她虽然背叛了我,却拿了我身上的收魂瓶,她是要去救凌翊的。
这个男人的指尖轻轻的抬起司马倩的下巴,居然是在司马倩脸上亲了一下,“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凌翊那小子手下。司马倩,这些年你经常出入幽都和阳间,在这里的名声也不小。”
“拿开你的脏手,你知道我是我们老板的手下就好。我也知道你是谁,你在阴间的名头虽大,但你总要给我们老板三分薄面吧。子婴,还不放我离开。”司马倩原先对这个男人还有些恭敬,此刻便是满脸的冷怒。
她用力的甩开自己的头颅,却被这个男人死死的抓住尖尖的下巴。
子婴
这应该就是这个男人的名字,我虽然听着觉得耳熟,但想想应该是错觉。司马倩应该是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的,他甚至知道我们和凌翊的关系,现在搬出凌翊的身份。幽都的那些鬼物,无论如何也要给点面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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