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坑3《饮者寂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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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这你可是说错了。”屋外传来一个清澈动听的女声,随后走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

就像是突然走进来一团火,黯淡的屋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女子一身火红的衣裳,却出奇的不显俗气,反衬得她分外娇俏可爱。小巧精致的五官,明亮的眼睛,一笑还会露出小虎牙。

和先前在飞天湖里一袭白衣如同冰雪的女子迥然不同,多情不过是换了一身衣裳罢了。只不过,火红色比白色更适合她。

多情笑吟吟的走进屋内,目光扫过陈叔,然后落在低头不语的方余恨身上。

“小姑娘,你说我哪里说错了?”陈叔转了转灰白的眼珠,看向多情,“外头的野狗你若惹急了它,它都会咬人;你再看看这个酒鬼,只要你给他酒喝,让他喊你多少声姑奶奶就行!”

“他是人不是狗,自然不会用嘴巴去咬人,至于我,别说他只是要喝酒,就算他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去摘了送给他。”多情笑嘻嘻的回答,目光却仍旧紧锁在方余恨身上。

“姑娘人小口气可不小!”陈叔脸色一变,冷哼,“若他要姑娘你,难道姑娘也要把自己送给他!”

“小女子求之不得呢”,多情朝陈叔眨眨眼,随后却嘟起小嘴,“可是他好象并不乐意。”

陈叔一愣,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姑娘话会说得这么直白,回过神来立刻沉下了脸,嚷嚷道:“疯了!都疯了!姑娘若没事就请快走,这里疯子有一个就足够了!若有两个,还不得翻了天!”

他说着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轰她出去,见她依旧笑着站在原地不动,于是抄起墙角的拐杖去驱逐她。

他的右手只有三根手指,无名指和小指被齐根切断,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动作的灵活性。

眼看这一拐杖就要落在多情身上,却突然在半空中停住,陈叔转了转灰白色的眼珠,皱巴巴的脸上仿佛花儿一样突然盛开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一手接过多情递过来的金元宝,放在嘴里咬了咬,然后一改先前冷冷的语调,热络的点头哈腰道:“客官请坐,要吃点什么?”

多情捂嘴偷笑,在靠着墙的一张桌上坐下:“你这里有些什么?”

“有酒,有馒头。”陈叔驼着背,笑嘻嘻的回答。

“还有呢?”多情不满意的撅起小嘴。

“有很多酒,有很多馒头。”

“算了……”多情翻了个白眼,想到这里是荒郊野外,“那来一屉馒头,一坛酒。”

陈叔一面点头,一面伸手:“客官请先付银子。”

“不是给你一锭金子了?”多情瞪她。

陈叔摇头:“不够,小店的馒头一锭金子一屉,酒一锭金子一坛,客官还差一锭金子。”

“难不成你开的是黑店?”

陈叔面不改色:“姑娘猜对了,这里正是黑店。”

多情眼中眸光流转,又拿出一锭金子放在他手中,赌气似的说道:“本姑娘有的是金子。”

陈叔收下金子转身朝方余恨吆喝:“臭小子,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滚去厨房,给客官拿酒和馒头!”

馒头是冷的,酒淡得尝不出酒味。

多情趴在桌上,一手托着下巴,目光紧紧的跟着方余恨,嘴角始终带着甜甜的笑意,看他的眼神就仿佛看着她自己的心上人。

木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间夹着几声犬吠。片刻,屋子里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髯须大胡子,他手中握着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头是一只凶猛的大狼狗,锋利的犬牙露在外头泛着冷光,狗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大狗在门口停顿了一下,鼻子微动,然后朝多情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大胡子也跟过了去,见她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漂亮女娃,先是有些狐疑,但是很快便镇定下来,毕竟这条狗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并且已伴随他多年,从未出错过。

“好神气的大狗!”多情笑眯眯的伸出手去摸摸大狗的脑袋。

大胡子惊诧不已,先不说这女娃居然敢伸手来碰它,且说这狗平常除了他从不跟人亲近,别人甚至碰也碰不得,有些不信邪偏偏要碰它的人,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腿,再不济,身上也得少块肉。而这一个小女娃却是个例外?

大胡子还在思索间,却见多情拿起桌上的一个馒头,掰了一半,朝大狗扔过去。大狗轻轻一抬头,用嘴准确的的接住了半个冷馒头,咬了几口,然后吞下。

“好乖的狗”,多情冲着大胡子甜甜的笑。

大胡子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嘿嘿一笑:“好家伙,原来是见到漂亮女人开始思春了!不过办正事要紧!”他拉拉铁链,向大狗示意。

大狗猝然倒地,抽搐几下,来不及哼出声便口吐白沫死去。

“阿三!”大胡子看得呆了,心猛地沉了下去,狠狠抬头瞪着那女娃,却听她满脸惨白之色,失声娇呼:“馒头里有毒!”

“是谁?谁下的毒?!”大胡子厉声大喝,像那大狗一样凶狠的目光在屋内剩下的两人身上来回扫荡,恨不能把下毒之人抽筋扒皮!

正坐在狭窄的柜台里数铜板的陈叔抬眼看了看他,冷哼一声又继续低头数铜板。

“老乌龟,是你下的毒?!”大胡子瞪眼,扔下手中的链子,走到柜台边,一把纠起他的衣领,拎起他瘦弱的身体,径直把他拖了出来。

“毒不是我下的!”陈叔沉声说道。

“还敢狡辩!”大胡子怒吼一声,右掌一拍而下,直取陈叔天灵盖。

眼看陈叔就要脑浆迸裂,死于非命,多情惊呼着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掌势却蓦地缓了下来,大胡子壮实的身躯倏地倒地,发出沉重的声响。

4.鬼手医仙

多情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看到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中年人,白衣,黑披风,面色却是通红,腰间悬挂的刀只剩刀鞘。

他踱步走进屋内,到了大胡子的尸体旁,从他背上慢慢抽出滴血的刀,顺便在他衣上擦去鲜血,再迅速收回刀鞘。

“‘再世关公’关世仁!”一个高个的瘦子脱口而出他的名号,是那大胡子的同伴之一。

他们见大胡子惨死,心中虽然愤恨,但是见到此人,也只有忍气吞声。江湖中人可以不知道他关世仁的名号,却不能不知晓“横远镖局”!早年他是横行一带的江洋大盗,后来被“横远镖局”的总镖头铁千山降伏,心甘情愿做一个小小的镖师。江湖中却没人敢因此而小瞧了他,毕竟铁千山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败给他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几位认得关某?”关世仁转过身去,面带微笑看着他们。

“自然是认得”,瘦子道,“关大侠何故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

关世仁微微一笑,口吻温和:“关某不过一介莽夫,算不得大侠。”

瘦子闻言却面色惨白,示意身旁的几人抬了大胡子和狗的尸体,一言不发的退出木屋。

“晦气!”陈叔朝大胡子倒下的地方吐了口口水,看也没看关世仁一眼,径直朝坐在角落的方余恨吩咐道,“把屋里弄干净,赏你一小坛酒。”

“谢谢陈叔”,方余恨笑着欣然应允。

关世仁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即移开了目光。目光扫过面色惨白、弱质纤纤的多情,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虽然有心上前安慰佳人,无奈要办之事迫在眉睫。

“晚辈关世仁见过‘鬼手医仙’陈三老前辈。”关世仁朝陈叔一抱拳,恭敬的道。

“假惺惺的,谁是你的前辈!”陈叔冷哼一声,又开始数铜板,对于面前的救命恩人一星半点的感激情绪也没有。

关世仁似乎早已摸透了他的脾气般,既不意外也不恼怒,只是双掌“啪啪啪”相击三下,就见门口有个家丁模样的人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走到他身边。

关世仁打开箱子,只见金光闪烁,竟然满满的摆放着金条,陈叔仿佛是嗅到了黄金的气息,倏地抬头,蜡黄的脸在金光的映衬下仿佛也成了金子做的。

“请老前辈笑纳。”关世仁再次微笑道。

陈叔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皱纹再次盛开:“好说好说,找我何事?”

“晚辈奉家主之命,来接前辈去铁骑山庄一叙。”关世仁谦恭有礼的道。

陈叔抬眼,灰白色的眼珠扫在他脸上,冷笑道:“得了吧,别拐弯抹角的。我跟你家铁老头有什么可叙的?若不是有事求我,他能把我放在眼里?!”

闻言,一旁的多情失声发笑,插嘴道,“你这人倒真是实在。”

关世仁干咳一声,心中尴尬,脸上却不动声色。

陈叔也不看多情,枯瘦的双手轻易就把沉重的箱子接过来,手指细细抚着金条:“要我做何事直接说就是,不看在那铁老头的面子,看在这真金白银的份上,我帮得了的也会帮。”

原来这陈叔便是鬼手医仙陈三,是百年不遇的医界鬼才,据说他的医术能起死回生。当然,这可能是江湖里的谣传,但这也说明了他的医术之高,世上显少有人可及。只可惜他个性古怪,人也吝惜,死钻钱眼,因而为大多武林中正派人士所不耻。

那大胡子死得也真是冤枉,想来也是听过他的名头的,只怪陈三这副皮囊也实在太平凡,让他如何把这样随处可见的糟老头同传言里的鬼才联系在一起!

“让前辈见笑了”,关世仁道,“我家少主病重,如非情势危机实在不敢劳烦前辈。”

“原来是铁家小子”,陈三幸灾乐祸的说道,“难怪铁老头会来求我,不过,你家少主的命可不只值这些吧……”他看了看满箱的黄金,灰白的眼珠一转,目光又落在关世仁身上。

“只要前辈能救我家少主,自然还有更多。”关世仁低着头,眼里闪过厌恶之色。在来这里之前,铁千山就再三交待说陈三喜怒无常,让他一定要对陈三千依百顺、哄诱他直到少主康复为止。

“恩,去外面候着吧。”陈三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朝他挥挥手。

“请前辈尽快,少主的病危在旦夕。”关世仁催促道。

“知道了,我这里还有些事要交待,你先出去!”陈三不耐烦的瞪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离到两丈以外,不许偷听偷看!”

“是”,关世仁虽然心中置疑,还是依言带人走出木屋。

他们一跨出门槛,陈三就抱了箱子驼着背往里屋走,不多时就空手出来。

此时方余恨已经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见他出来,小声道,“陈叔,酒。”

陈三拿瞪他,满眼的恨铁不成钢,见他毫无反应,只得叹气,“柜台上,自己拿去!你是知道哪些没掺水的。”

方余恨走到柜台边上,抱起一个小酒坛,开了封坛的宣纸,就咕噜噜的往嘴里灌。

“喝吧喝吧,你就是喝死也不干我的事了!”陈三布满皱纹的脸上生出一丝苦笑,他满心已经无奈,“你小子走吧,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让你陪了我这糟老头子四年,什么债也该还清了。”

酒从唇角洒落,打湿了方余恨胸前的衣襟,他怔了怔,眼里一片黯然。

坐在墙边桌旁的多情,微微蹙起了眉头,若有所思。但很快眉头便舒展开来,脸上笑意吟吟。方余恨和陈三之间到底怎么回事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陈三已经决定放行,方余恨也就没有了坚持的理由。

多情这么想着,感觉肚子有些饿了,看了看桌上的冷馒头,勉强拿起半个,去了馒头皮,皱了皱眉就吃了起来。

陈三瞟了多情一眼,冷笑着开口道,“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就已是用毒好手,城府也够深,圣音门下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前辈过奖了”,多情咽下手中最后一口馒头,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笑嘻嘻的道,“前辈好厉害,竟然猜得到我是圣音门的人。”

陈三冷哼一声,“你这小丫头,不知好歹,竟然班门弄斧。”

“让前辈见笑了”,多情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想必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陈三也不再质问她下毒之事,而把手指向方余恨,“我不管你圣音门有什么目的,这小子如今实在成了个废物,你们若有兴趣拿走便是。”

“前辈多虑了,我只是仰慕方大哥已久,因而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与我圣音门全无关系。”多情眨眨眼,“再说,方大哥又怎么会是废物呢?他不过是一时失意,总有天会重新站起来的。”

“但愿如此”,陈三面色软化下来,他虽然不信多情所说的,却真心希望方余恨能做回以前的方余恨,只可惜现在已经太迟。若是一个人四年来几乎每天都烂醉如泥,身体机能怕是早已经衰退,何况最重要的不是他身体的衰退,而是他的心已如一滩死水。

5.秦无攸

陈三很快跟着关世仁离开,木屋内就只剩下多情和方余恨两人。

多情坐在桌旁,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桌上轻轻敲击,皱着小脸苦恼的看着方余恨。

方余恨靠坐在柜台下,身边散乱的搁着好些个空酒坛,手中还抱着一坛酒,拼命的往嘴里灌。他眼神空洞,只机械的大口喝酒,身上的衣裳早已被倾洒出来的酒水浸湿,不管多情说什么,他都不理不睬。

“喂,你不能再喝了!”多情一拍桌子,起身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

很轻易就夺了过来,这让多情有些诧异,昨晚的方余恨虽然看起来有些窝囊,却也能让她刮目相看,但是现在的他却是一团彻彻底底的烂泥。

方余恨也不去抢回酒,只是又重新开了一坛,继续喝。

多情咬牙,再抢。

方余恨再拿。

多情又抢,方余恨又拿。

多情咬牙切齿,愤恨的摔烂了手里的一坛酒,“哐噹”一声,碎片四溅。然后再一次夺过方余恨的酒,又摔。最后干脆走进柜台,击碎了所有的酒坛。破碎声,酒水汩汩之声不绝于耳。

“让你不理我!”多情拍拍手,恨恨的挑眉看他。

方余恨抬了抬眼皮,醉醺醺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合上,就坐在地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歪头就睡。

多情翻了个白眼,气得直跺脚。跑过去用力在他脸上甩了两个耳光,见他还是没有动静,不由沮丧起来。

屋外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太阳躲进了地平线,只留下暗红的余辉。多情站在门口,看着一片荒芜的郊野,皱了皱眉。

蓦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走进屋内,看着死狗一样躺着的方余恨无奈的摸摸鼻子,一把揪起他背在背上,走出屋外,施展功力,飞快离开。

墨蓝色的夜空中闪烁着几点星光,湿冷的风拂面,进了一处树林,多情飞快的脚步逐渐停下,找了一处空地,把背上的方余恨扔在地上,一面大口的喘气,一面埋怨,“看不出,你这酒鬼还挺沉的!”

方余恨像是失去了知觉般,动也不动。

肚子突然“咕咕”作响,多情撇了撇嘴,嘴巴嘟得老长,可这里是荒郊野外,即使有银子,也买不到吃的,刚才应该多带几个馒头的。

多情很郁闷,眼睛在黑暗之中打量周围,想着去哪里打几只野兔啊野鸡什么的才好。在附近逛了几圈,别说兔子,就是老鼠都没见着一只,不过倒是拣了不少干柴,生起了一堆火。

火光映着多情白皙的脸庞,她怏怏的拨弄着火堆,余光落在一旁的方余恨身上,不由叹了口气,喉咙里酸水往外冒,饿肚子的滋味真不好受,她从小到大几时受过这样的罪!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

多情一下子睡意全消,蓦地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回头。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有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场景,多情不敢肯定他是人是鬼,所以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是全身心都已经呈现戒备状态。

“姑娘,搭个火吧。”一个温和的男声自背后传来,多情蓦地松了口气。

“大半夜的装什么鬼啊,会吓死人的!”多情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转过身去,横眉竖眼的瞪着那人。

那人身材纤长,多情只及到他的肩膀,他一袭白色绸衣,上面织着好看的细纹,手上提着几只刚打的野鸡。

“对不起,让姑娘受惊了。”那人不急不恼,谦和的向她赔礼道歉,“在下打了几只鸡,正愁没火,看到这里有火光就过来想搭个火了,不想吓到了姑娘,望姑娘赎罪。”

“你的鸡哪里打来的??”多情脸色缓和下来,却盯着他手里的野鸡吞口水。

“就在这林子里。”那人淡笑着回答。

“哦,难怪!”多情一脸恍然大悟,然后皱起鼻子抬头,满眼不爽的看他,“难怪我都看不到半只,原来都被你打光了!”她很无耻的为自己的无能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抬了头,这才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很是斯文俊秀,却生了一双桃花眼。眼中带笑,眸中柔光流转,勾人心魂。

多情看得有些发怔,这是她头一次见到可以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的男人,但这人长相虽阴柔,气质却潇洒从容。不让人反感,反倒赏心悦目,一颦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那人见到多情,也有些诧异,显然是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也能见到这等绝色。“是在下的错,不该把鸡都打光了,让姑娘饿肚子”,他抿唇笑了笑,“反正在下一人也吃不掉这么多,不姑娘来帮在下?”

“好好好”,多情巴巴的点头,对着他嫣然一笑,连忙请他坐过来。

“这位是?”那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方余恨好奇的问道。

“他是我哥……”多情眨眨眼,回答道,“姓方,叫方余恨。”

“方余恨?”那人诧异的看了地上的醉汉一眼,很快便便移开了眼睛,毕竟世上人那么多,重名也很正常。

“在下秦无攸”,那人也自报了姓名,然后问多情,“姑娘呢?”

“嘻嘻,我叫多情。”多情笑着眼珠一转,落在几只野鸡身上,开始催促道,“秦大哥快点烤了鸡来吃吧,我饿了好久了……”她瘪着嘴,一脸可怜兮兮的神情。

秦无攸笑着点点头,两人先是拔去了鸡毛,多情拔鸡毛的动作有些笨拙,鸡毛沾了一身,却也无暇去顾及,只想着快点吃到香喷喷的烤鸡。

秦无攸好笑的看着她,替她拭掉沾在头发上的鸡毛,动作轻柔,举止间毫不见外,就仿佛多情是他相识多年的邻家小妹。

这样好看又温柔的男子该是被大多数女人所爱慕的,可惜多情一心只放在烤鸡身上,又加之她也是个自来熟,也就没觉到这样有什么不妥。

“多情姑娘,你们兄妹俩这是要去哪里?”秦无攸一边烤着鸡,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烤鸡的香气四溢,早已经勾得多情直咽口水,听到秦无攸这么问,连忙把目光从烤鸡身上移开,看了躺着沉沉大睡的方余恨一眼,道:“我们要去四川随云镇的叶园,替我哥找老婆……”

“叶园?哪个叶园?”秦无攸好奇的问,然后又道,“恰好在下也要去四川随云镇,独自一人,正愁太孤单了些,不如我们明天一起上路可好?”

“好吧……”多情想了想然后点头,“不过你要帮我背我哥。”

“呃……”秦无攸看着地上脏兮兮的方余恨,笑容僵了僵,“等到了附近镇上,我们雇辆马车吧。”

“好”,多情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用手指了指烤鸡,“秦大哥,可以吃了吗?”

“恩,应该差不多了。”秦无攸递给她一只用树枝穿着的烤鸡,嘱咐她鸡还很烫,慢点吃。

他话还没说完,多情就被烫到了舌头。心急吃不了热烤鸡,多情对着香喷喷的烤鸡,郁闷的只能咽着口水,等待它的热度慢慢减低。

秦无攸笑眯眯的看着她,只觉得她举止娇憨,很是可爱。再看看地上那醉汉的狼狈摸样,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是兄妹。

“对了,多情姑娘,你刚才不是说此去是找你哥的妻子,这是好事啊,但你哥为何醉得如此……呃……”秦无攸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来,只得闭口。

“像条死狗是吧?”多情接过他的话,“其实因为我哥他失恋了,所以一蹶不振,成天就知道买醉,我这个做妹妹的拿他没辙,只得给他再找个老婆……”

“呃?”秦无攸惊诧的挑眉,“妹妹替哥哥找老婆,在下可是头一次听说……”顿了顿他又好奇的问道,“不知姑娘心中可否已经有了人选?”

“恩恩,有了”,多情扯下一个鸡腿,吸取教训,慢慢的吃了起来,“她叫叶飞霜。”

6,击掌为誓

“哪个叶飞霜?”秦无攸一愣,手里的动作缓了下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多情。想起她刚才说了要去四川随云镇的叶园,有个叫叶飞霜的女子的叶园,自然只有一个,那么她指的一定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叶飞霜了。

是她在开玩笑么?秦无攸看了看多情,似乎不是。

“自然是最美的那个。”多情吃着烤鸡,漫不经心的回答,突然抽空瞟了秦无攸一眼,含糊的道,“秦大哥好象不相信我能办到呢?”

秦无攸笑笑,没有回答。他自然知道叶飞霜这次比武招亲的事,天下第一美人招亲,对大多数武林中人来说,无异于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若能从中胜出,名誉美色兼收,何乐而不为?因而才高手云集。

他以为即使多情可以作为女人参加比武,却不认为她能击败偌多武林高手。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多情眼里眸光流转,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秦无攸,像只狡猾的猫,“我能让叶飞霜心甘情愿要做我哥的老婆……”

“赌什么?”秦无攸眼神微动,唇角轻扬,突然来了兴致。

多情把鸡从嘴边拿开,郑重的道:“如果你赢了,我可以答应你的一个要求,反过来,如果你输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赌不赌?”

“一个要求太少,不如三个?”秦无攸打起精神,欣然应战。

“就这么说定了”,多情笑嘻嘻的点头,“我们击掌为誓!”说着举起右手就要和秦无攸击掌,突然想起了什么,收回手,在身旁的方余恨衣上擦了擦,“再来!”

秦无攸展颜微笑,桃花眼分外诱人。

两人的击掌声在寂静的夜空回荡,周围有火烧枯枝发出的细微的声音,和方余恨沉重和呼吸声。<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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